里头的人从书里抬起头来,却原来只是个七·八岁的小童,而张廷瓒如今却是二十五岁、已经成家立业的大人了,他甚至连儿子都生出来了,也不知同一个七·八岁的弟弟有什么好谈的。
小童虽小,模样却生得极好,气质也极佳,站在那一处仿若一块玉石般清润温和,连头发丝都黑亮柔顺得没有一丝毛糙。
只不过他一动起来,那份温和无害就被破坏了,只见小童挑了挑眉,极笃定又淡定的说道:“大哥特意来寻我,不就是专程来说给我听的。”
“哈哈哈哈,”张廷瓒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顾自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点着弟弟道:“你这份聪明真是,外露,外露得很呐,怪不得父亲要压着你。”
“哼。”小童闻言有些恼怒轻哼了一声,才终于露出了点孩子样,只不过下一瞬他便收敛起了恼意,反唇相讥道:“廷玉先在这里预祝大哥二月里高中……二甲了。”
张廷瓒的笑声霎时一收,这“二甲”两字属实是往他心窝子里戳刀子。
他也是个俗人,如何不想施展一身本事高中状元、跨马游街,可偏偏……他是汉人,他的父亲前年十月入职了南书房,今年眼瞅着还要再升,又担着给太子授课的职务,张家实在不宜太过招摇了。
所以无论上头的人才学如何,他最多也就是个二甲二名,连二甲头名,都张扬了。
中庸之道,唉。
张廷瓒没趣的叹了口气,倒在椅背上,点着张廷玉道:“你往后也是个二甲二名的命。”
张廷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倒不怕二甲二名,不过是个名次罢了,等入了朝堂,他自有他的手腕,他只怕……
上有父亲步步高升,又有大哥前程似锦,等他能科举之时,张家恐怕早已是烈火烹油,依父亲中庸的路子,也不知父亲还愿不愿意让他考到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