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昭仪看了一眼皇帝, 对温嘉姝笑道:“娘子所言正是,这位原是中天竺的国师,后来被圣上请到长安的。”
“戒日王死后,中天竺内乱四起,再无贤君可担当大任,良禽择木而栖,这伽明法师也算是识时务的。”
相传中天竺的戒日王也是六年一统全境的贤君,十分倾慕上国天子,他在位时与天.朝一向交好,要不是新君篡位后绑了使臣,皇帝也不会生出动他们的心思。
温嘉姝知道这伽明法师就是中天竺来的那位僧人,暗暗皱眉,圣上瞥见她神情怏怏,便牵了她手,往殿内去。
“阿姝爱看新奇花样,我听说那中天竺的士兵可骑象作战,阿姝要是喜欢,以后叫那个法师演来看看。”
这话好巧不巧,就落在了殿中人的耳边,那法师慈眉善目,看着总有五十几岁了,异族服饰下露着一双赤足,他看到皇帝进殿与上皇叙话,起身双手合十,对帝后行了佛家礼,汉话已然十分流利,“不知天子与皇后驾临,贫僧有失远迎。”
上皇近来服用了他的药,感觉自己又年轻了许多,正是笃信佛.教的时候,皇帝前段日子待这法师还算亲厚,但近来少往南内去,竟然想着要法师做驱象的卑贱事,见到儿子的笑容也就淡了些。
“朕听说二郎自己定了温家的姑娘,左右南内无事,也想着过来瞧一瞧。”上皇赐了些金银玉器给温嘉姝,叫她近前几步。
宇文昭仪虚挽了温嘉姝的手,带到距上皇一丈之外,笑着同上皇道:“当时英国公随陛下远征,把女儿托付在洛阳潜邸和咸安做伴,没想到现在竟做了咸安的皇嫂,早知天意如此,陛下合该早与先皇后商议,也省得这些年圣上帷帐寂寞。”
上皇年轻时任过许多前朝的官职,长安兵荒马乱,民生凋敝,他也起过在洛阳立都的心思,为了防止臣下叛乱,其中也有一些重臣的家眷被留在潜邸。
温晟道在他印象里是个硬骨头,但生出来的女儿倒与他不同,迈步之时腰上的同心锁紧随衣裙下摆,不曾轻浮飞荡,灯下观美人,更显朦胧婀娜之美。
那同心锁的款式很熟悉,不过大抵天下的铜锁都长成一般模样,拿来做禁步也没什么好稀奇的。皇帝与他父子生隙了许多年,难得想起来带中意的女子回来给父亲一观,他对皇帝的后宫没什么额外的要求,只要能活着见到帝后生养一位太子,不至于国家无后那便成了。
上皇夸了几句才让温嘉姝坐回到皇帝身侧,转头问皇帝道:“朕记得这两日公主身边的人对朕说,咸安近来咳唾不止,夜间难以成眠,连着人也消瘦了许多,与皇后当初症状十分相似,想请法师和当时湘宫观为皇后祈福驱魇的道士到长公主府里做几场法事,不知二郎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