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她寻着草被压倒的方向去找,想喊一声时才觉出自己喉间喑哑,急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阿姝,我在这儿呢。”
他形容稍稍有些狼狈,从草丛中起身,等那跪倒的烈马从过膝的草中站起,手里牵着缰绳走向她。
她一脚深一脚浅地朝他奔来,丢开了手里的缰绳,急忙蹲下来看他的伤势,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他的双膝和腰侧,眼泪如珠玉落盘,簌簌流下,大颗大颗地滴在她的手背上。
“道长,你伤到哪里了没有?”她急得五内俱焚,眼泪流得又凶又急,“我不该说要出来的,若我们现在在马场,太医只消几刻钟就能过来。”
如果他们还在马场,这马就是发了性子,那里有圉官,也有马奴,不至于让它跑出去太远,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有一个帮不上忙的她在后面干着急,空拿了袖箭又不敢用,怕会误伤到郎君。
道君一手牵了缰绳,一手尽量罩住温嘉姝的头身,怕她把毫无防备的后背露给了马,那红鬃马再踢她一脚就坏了。
她哭得那样伤心可怜,呼吸急促,连哭泣的声音都发不出来,还在后悔。
“阿娘教我骑术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有用心去学,现在连一点忙都没帮上。”
“阿姝,我没受伤。”他的手捏在温嘉姝的肘处,用了些力气扶她站起。
“这不可能,我亲眼瞧着那马摔下去的。”温嘉姝清楚道君不肯在人前示弱,顾虑他是在自己面前逞强,恨不得现下解了他衣裳瞧一瞧。
“傻姑娘,别哭了。这马早就有疾奔失蹄的症候,我之前就是晓得的。”他取出怀中的绢帕给她拭泪,柔声安抚着小姑娘,“我要是受了伤,这白衣早就成血红色了,怎么可能是现在这副模样。”
他的白袍上只沾了些许泥尘草屑,应该是翻滚卸力的时候在草地里弄出了些褶皱,却没有血色玷污。
“或许是内伤呢?”她低头想了想,又轻轻戳了戳他身上:“你可不要骗我,真的一点也不疼么?”
道君攥住了她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指在了心口处,“便是有内伤,也该疼在这个地方,和别处不相干。”
她怔了片刻,才听出他的意思,顾不得形容狼狈,气得把手抽了回来,呸他道:“谁要你心疼了!这个时候,你还有闲心来捉弄人?”
“是我说要带你出来散心的,也是我偏要骑了这马,现下贫道什么事也没有,倒是让娘子受累,担了这场虚惊,回去以后温司空怕是还要来找我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