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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议可以用手腕去平复,怨恨可以用时间来抹平,感情可以用真情去动容…但是尊严,无可动摇。

她是一朵莲花,用柔软、朝气又美丽的花瓣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以至于他甚至都忘了,那花瓣之下,宁折不弯的蔓茎,是她最决绝坚毅的傲骨。

她的骄傲,她的残忍,不是拒之千里、厌恶至极,而是静静地微笑看着你、关切你,让你怀揣着希冀,步步为营甚至不择手段想用一腔热血动容她的时候,她就那么纤柔美好地笑着,却永远不会向你迈进一步。

李稷抬起手,用轻颤的手压住自己的心口。

那里面不疼,不痛,却空空荡荡,空洞得像是彻底缺了一块儿,以至于他摸上去的时候,甚至摸不到自己的心跳。

原来,最深的痛,不是撕心裂肺,不是痛彻心扉,而是彻底的、茫然又麻木的绝望。

门里面她轻柔的嗓音还在说着什么,李稷却已经听不见了。

他转过身,背脊微微佝偻,一步一步,慢慢走出大殿。

“放开我!再不放我可要下毒了啊,我的毒那可是很厉……”

立政殿外,方愈正把禁卫们骂得头皮血流,一抬眼就看见熟悉的人影走出来,怒气未消:“你还知道出来,你又和她说啥,你是不是又气她——”

方愈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了,李稷眼睛里,死寂般的平静与麻木。

方愈还记得他刚才进去时,虽然隐忍矛盾、却还是忍不住轻快的步子,连眉眼都藏着让方愈看得牙酸的、仿佛毛头小子去见心上人一样的忐忑和期待。

但是这一刻,看着走出来的李稷,方愈甚至觉得自己是看见一个行走的死人。

方愈迟疑:“李稷你……”

李稷木然地看着他,低低说:“方愈,她不会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