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此生每一天她过得都如明日会死去一般:尽力去争取、去抢夺,习骑马、练击鞠、学捶丸、进信国社、做社长、尝美食、游瓦舍,每一天夜里她躺在黑夜里,总要抱着自己肩膀才能入睡。

她对三郎有意么?

当然。

在不知不觉中那个小郎君闯进了她的心,在她自己也不敢承认的时候占据了重要的地位。

可她敢嫁给他么?

不敢。

她背负着救母亲、救哥哥的使命,她重回一回,要报复石姨娘母女,要对付杜轻臣母子,还要扳倒刘后。她提着一口气,只想将这些待办事项一一解决。压根儿没有多出来的时间与精力再与多余的人纠缠。

若他也如杜轻臣一般绝情呢?

若他不绝情,重情重义,可等她死在多年后的端午节,他又当如何?若是深情之人,又如何面对妻子逝去的困境?

她笃定要嫁给太子,也不过是因为对方笃定会死,这样她毫无任何这些顾虑。

可这些话又哪里能说与三郎听呢?

他眼中虽然偶然有阴霾,但短短几次相处让月奴觉察到他的内心柔软又善良,叫她怎么忍心将这般复杂的前世纠葛讲给他听?

不若不动心。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月奴心里念着“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想起他们第一次与船头的遇见,心想早知道这么疼,还不如当初没得见过。

怀宁郡主见女儿痛哭不已,问缘由却又不说,便将自己的鞋脱了,把女儿揽在怀里,不住的轻轻拍她肩膀,温柔安抚她:“莫哭,莫哭,天上地下我月奴要什么娘都帮你。”

月奴抽噎了一会,不想怀宁郡主担心,便哑着嗓子说:“娘,我无事。只不过学里与人争吵罢了。”

怀宁郡主却难以放心,在女儿歇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明晨光微亮,又唤起她:“今儿个太皇太后寿宴,你也打扮一二,一会子娘带你去宫里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