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对面坐着一男一女……应该是一男一女吧,反正其中一个穿着女子的裙装,另一个看身形听声音是男的,但穿了一件宽袖带帽的外衣,大大的帽子直接罩在头上,遮去鼻尖以上半张脸,只能看见薄唇与下巴。

当然他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穿着裙装的人。

方才他还在楼下,那人戴着幕篱出现在他面前,出口的声音耳熟到他整个人都有点懵。

后来那人伸手,要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结果跑来俩侍卫打扮的男子,在那人的手碰到他之前,先将他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那人只好收回手,并说了句:“劳烦两位把他带上去。”

说完那人就踩着酒坊和致雅楼的墙跃回到了致雅楼二层,身姿轻盈宛若一只翩飞的蝴蝶。

郭兼无暇欣赏,因为这回他听得真真的,就是顾浮的声音!

到了二层他被放到椅子上,有人端来茶水脸盆给他漱口洗手净脸,他懵懵懂懂地照做,直到触及脸上的肿胀,痛狠了他才回过神,猛地扭头去看那已经摘下幕篱的“女子”。

结果就看到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容。

之后他一直低着头,总觉得、总觉得有什么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如今听到顾浮近乎调戏的话语,郭兼又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应该在桌底。

注意到郭兼的视线,顾浮转头看向他,问:“脑子没被打傻吧?”

郭兼蓦地湿了眼眶,心里涌起无限委屈:“不应该先关心我疼不疼吗?”

“那……”顾浮改口:“疼吗?”

郭兼破音咆哮:“晚了!”

顾浮懒得伺候他,无情又气人地“哦”了一声。

郭兼真就哭了,也不知道是被气哭的,还是发现顾浮还活着,大悲大喜之下没控制住情绪,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哭完他又开始吃桌上的粽子,像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全然没了方才在楼下的颓丧。

顾浮看他狼吞虎咽,满身兴奋劲,就问:“这么高兴?”

郭兼怕被人听见,故意压着嗓子,含糊道:“只要将军你还活着,别说你是女人,你就是变成阿猫阿狗我都高兴。”

顾浮笑骂:“你才变成猫狗,就这破嘴赶紧找针线让戚姑娘缝了吧。”

戚姑娘是顾浮在北境认识的医女,性子泼辣,像极了北境的烈酒,前年戚姑娘嫁给郭兼,因嫌“夫人”二字老气,就让身边人继续叫她“姑娘”。郭兼对戚姑娘如珠如宝,时常关心则乱,上京自然也会带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