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很尴尬,自己在不经意间与这么多人有过节,或者是简单的打架斗殴,或者是一次射箭比赛,或者是一次击剑竞技,总之不知不觉之间,父亲开学以后的日子在与库吉特人的斗争中显得丰富多彩。
父亲特意订购了草原马奶酒和乳酪,从学校外面请来了专门的烤肉师傅用奶油加工了3只烤乳猪和5只烤羊腿,同时他还从加西亚给他邮来的蜜饯里面选了光泽最鲜艳、香气最浓郁的几罐用来送给库吉特人。这顿花费了父亲100多个第纳尔的大餐还包括几打鸡蛋、2篮烤肠、1大桶麦芽酒和2小桶龙舌兰酒外加一堆可口的杂色小吃。
这次铺张的举动被校长记录了下来,并且转告给了加西亚将军。
加西亚将军来信严厉的斥责了父亲不懂理财的慷慨之举。在信的末尾,加西亚一本正经的问道:“你灌倒了几个库吉特人?”
父亲回信,表示了最大的歉意,保证不会再有这样规模的宴会了,在最后父亲豪情万丈的邀功道:“足足三个”
知道数目后加西亚很生气,连续3个月缩减了父亲的生活费,当窘迫的父亲最终写信告诉加西亚,通过不断的练习,自己酒量大增的时候,加西亚才恢复了他的生活费额度。
那天宴会的末尾,布瑞尔找父亲借来了那把冬不拉琴,他慎重的抚摸了起来,好像怎么都摸不够。
他有些奇怪的告诉已经醉醺醺的父亲:“我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这把琴很熟悉似的,就像···就像它召唤我去弹似的··”他翻转了琴,看见了后面的刻纹,‘呀’的叫了一声。
“怎么··呃··了?哦,这纹路啊,我从一个···朋友的手··手里拿到的时候就有了,是你们库吉特文吧··”父亲拿着一个木杯满脸傻笑的站在一边,很快他又被几个带着同样笑容的库吉特人勾肩搭背的拉了回去。
布瑞尔看着这些文字,知道这些字是按着音韵填写上的。他自己是弹奏的好手,他一根弦一根弦的试了试这把琴的音色,发现它极其出色。
他默默的回忆了一下那些曲调,和着这首刻纹,开始唱了起来。布瑞尔也许不记得了,在他四岁的时候,曾有一个男人在他们家的窗外弹过这首曲子,他醒来的时候看见妈妈在哭,那段记忆已经模糊了,但是当他开始和着曲子唱起来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了一股难言的亲近。
父亲听到了歌声,虽然他听不懂。
布瑞尔唱着卡扎克写的歌,
“我在河滩遇上了你,你的羊群走上了山岗;
我在毡房外等候着你,你的羊群走向了夕阳;
我在远方想起了你,你的羊群去了何方?
月亮一直从海里升起,你一直在我的心上。”
喝酒的人安静了下来,这些人都知道这首歌的意思。
父亲听不懂,但是能感受出来,他一口喝光了杯中清凉的酒,把酒杯丢在了桌子上,鼓起了掌。嘟哝了一句话。
多年后,在战场上,布瑞尔问起父亲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父亲哈哈大笑:“真他妈好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