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愉初抬着一个高度足以遮挡视线的纸箱,摇摇晃晃往办公室里搬。
手上的重压突然消失,眼前的阻碍一下失去,让白炽灯光照进眼睛。
李延山站在她面前,左手抓着一沓文件,右手轻松托住她需要双手才能搬动的大纸箱。
下班了,没穿西装也没打领带,简简单单清清爽爽的白衬衫,不眨眼地看着她笑,扑面而来的气息像夏日的柠檬汽水。
整日份的郁气和委屈这一刻才积聚,沈愉初顺手拿起桌上的水培绿萝,两只手叠环在玻璃花瓶的凹陷处,垂头跟在李延山后面走进办公室,恹恹叹了口气,“小孩,我今天好累啊……”
话一出口,是她也没想到的娇声,有那么一点点发嗲的意味。
沈愉初自己先愣住。
李延山一言不发地飞瞥她一眼,眼里剔透的亮,有说不明白的情绪膨胀。
他飞快把文件和纸箱都在地毯上放下,关上办公室门,踅身回来,“要,要……要抱一下吗?”
沈愉初从他关门的动作开始惊讶,听完问话后简直震惊到合不上嘴。
他冷白色的面颊飞上两片融融浅淡的红,神情试探中带着几分认真。
竟然不是在开玩笑。
沈愉初慌了神,双手后抵住办公桌的边缘,压低嗓音斥他,“这是公司!”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李延山怔了半秒,立刻后退到背抵住门,吞吞吐吐地辩解,“就是小时候我累了,我妈都是这样问我的,我只是想——”
沈愉初眼睁睁看见光在他眼里瞬间黯淡下去。
密闭的小四方空间里,失望很快发酵,变成失落的二次方,继而酝酿为不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