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六正与友人对弈,他放下手中的棋子,笑着迎上来,“洵哥,好几年没见了,上一次相见还是在云鹿学堂吧。”
场中诸人十来岁时曾一起在云鹿学堂读书,听大儒应先生讲学。
应先生驾鹤西去后,陆秀洵去了国子监,学识稍好的两位与他继续同窗,另外三位去了别的学堂,许小六和姜季弥则放浪形骸了。
“我家太爷一直念叨,洵哥儿饱读诗书,让我多和你学习。”许小六顺着陆秀洵的视线看向乐伶们,“怎么了,这是荷锦阁的乐伶,洵哥有相熟的人?”
陆秀洵收回视线,沉吟片刻,“她们弹奏的是《凌霜咏》,来的路上我听到有人弹错了音,但后来发现她们并非弹错而是有意变调,故而凝神细听了片刻。”
姜季弥一下来了兴趣,挤在两人中间说:“惜玉楼的茶珠姑娘去岁登台演奏了自己改编的《凌霜咏》,一时名声大噪,如今伶人都模仿她弹新调了,小陆不愧是‘闺阁中人’,流传一年多的事了,今天才感到好奇。”
他说完露出几分自豪的笑容,很想带小陆去惜玉楼听她弹曲,但他又因玉镯的事感到烦闷,暂时没有放下自矜去寻她。
听到“茶珠”二字的时候,许小六的眼眸不安地眨了眨,他听从祖父的命令带陆秀洵去与温玲玲相识,两月前参加祖父寿宴被劫走的那位茶姑娘,他听祖父提起过,她也是那位郡王的人。
他不懂自家享清福的太爷为何要去掺和皇家的事,但他在家里属于没本事吃闲饭的人,他若不听从祖父的安排,手头便没了闲钱,他纨绔惯了,若与友人玩乐时囊中羞涩,难免惹他人笑话。
今天的事一定要成功!许小六暗暗给自己打气。
姜季弥连拍许小六的肩膀,“人我带来了,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