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瀚玉笑意微敛,眸色渐深。
他自知母亲看不上桃儿的出身,可如此直白的当面讲来,依然令他心中隐隐恚怒。
郑瀚玉对于母亲,多少是有些埋怨的。
上一世,尽管那时候府中已尽落蒋二太太掌握之中,但她若能照料一二,也未必见得宋桃儿就会香消玉殒。
若没有桃儿,此刻的他依然还是那个窝在海棠苑之中,舔舐着伤口的兽,满怀愤懑,憎恨着上天不公。
什么出身门第,桃儿就是最相宜的女人。
触及儿子的目光,郑罗氏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郑瀚玉看她的神情,仿佛带了那么一丝怨恨。
然则,这一抹神情转瞬即逝,郑瀚玉垂下了眼眸,看着自己膝上盖着的毛毡,一时里郑罗氏只当花了眼。
只听郑瀚玉淡淡说道:“母亲,出身门第,不过世俗之见。儿子如今已是这幅模样,又岂有名门贵女肯屈尊下嫁?不见常氏当年么?”
郑罗氏哑然,半晌说道:“四儿,你敢是还念着常氏?莫不是为了怄气……”
郑瀚玉微微摇头:“儿子不会拿终身大事怄气,桃儿的性情品格,昔年她入府之时,我看的分明。母亲,我是真正看中了她。”
郑罗氏哑然,她如何也难以相信儿子的这番话语。
宋桃儿最后一次来府中做客也是两年前了,那时候她不过十三四岁,还是个扎着丫髻的半大丫头。而其时的郑瀚玉,已然二十有三,他怎会看中一个小丫头?
她双手微颤,茶水险些便泼洒出来。待拿稳了盅子,她方才颤颤说道:“四儿,你……你跟娘玩笑不成?那时候她才……”
郑瀚玉自知这由头略牵强了些,但除非如此,他不能令母亲就范。
不等郑罗氏说完,他便抢先道:“母亲,桃儿是儿子今世唯一想要的女人。若不是她,儿子一世不娶。儿子言已至此,还望母亲思量。”撂下这句话,他竟不等郑罗氏回应,便吩咐莲心推了自己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