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片刻:“还不是。”
说“不是”就有点急于撇清关系的意思,但“还不是”三个字极为暧昧,总藏着一种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是了的可能性。
护工阿姨拉开门把手,在他耳边小声说:“蛮靓一小丫头,好好把握咧。”
常星到底认生,在病房里久久没坐下来,只是远远地看着躺着病床上的女人,眉目祥和,和网上的英气飒然相距很大,就像是弯着唇睡了过去,并不是没有醒来的期限的。
“江希嘉,我来看你了。”江燃泽调好空调温度,坐在白色的靠背椅上用小刀削水果。
常星没说话,愣愣地接过他削好的苹果,捧在手心里没动口。
他抽出抽屉里的一本书,是毛姆的《面纱》,书上有几道折痕,看样子都是先前他做的标记。
没有尽头的陪伴,谁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常星啃了一口苹果,听见他磁性有度的声音念着或生涩或激荡的文字。
念到书里新的一部分,江燃泽合上书页,结束掉今天的朗读时间,他手臂压在扉页上,已经习惯和江希嘉的相处模式。
在这段时间里,常星用了备着的笔和纸写了一封信,临走前放在了江希嘉的床头。
江燃泽问:“你写了什么?”
“暂时保密。”常星扬起狡黠的笑容:“等江希嘉女士苏醒的那一天,她再看也不迟。”
江燃泽胸腔微震,她很像透明的玻璃瓶子,一尘不染,总能清楚地倒映着自己的内心。
她这次走的比乌龟还慢,抓紧时机问:“你姐夫去世之后,江希嘉女士的精神状况还好吗?”
“不好,准确说,很不好。”江燃泽不知从何说起,“她患有严重的PTSD,在医院检查里被确诊为中度抑郁症。”
“自杀过很多次,都没成功。”江燃泽眯了眯眼,寒风灌了他满满一领子。
常星一点一点窥探到身边男人压抑的过往,闷声问:“小家伙还不知道吧?”
“不知道。”江燃泽说:“暂时不打算讲,等他长大些再说不迟。”
她表示赞同,小孩子心性,世界里少了父母这样重要的角色,即使接受了现实,也尚未理解人间疾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
“江燃泽——”常星停下脚步,昂着头看他,看的仔细,眼神从男人的天庭描摹到下颌曲线。
“你曾经有没有喜欢过我?一点点喜欢的那种......”
饶是江燃泽,也没跟上她跳脱的脑回路,当下他只给出心里最先的判断:“怎么可能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