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管病症轻重如何,她的心里痛苦程度是一样的,甚至远超出去。
我坐在一旁,听着她边哭边说,自己那些愧疚、痛苦,对高考的恐惧,对未来的不确定,听到最后,我几乎要坐不住了。
这不就是从前的我吗?
原来不是只有我这样?原来也会有人在高压之下反复出神,看不进去书?
原来也会有人觉得自己这辈子就完了?就到这儿了?
那时我坐在板凳上,多想站起身,伸出手去,抱一抱那个痛哭流涕的姑娘。
那个姑娘能被自己爸妈领着来看医生,但我那时候只能孤军奋斗,选择的应对方法是逃避。
我沉迷于看小说,逃课不去上学,成天泡在巷子里一家破书馆里,花一块钱,就能看一整天。
晚上回家,躺在床上时,心中就是无尽的后悔,发誓第二天要去好好上学。
第二天当然又是泡在了书店。
这样维持了好几天,结果被班主任抓去谈心。
家里对我长久以来就是放养政策,我不去参加高考可能对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
这个班主任却异常执着,不停来抓我上学,找到我家和我谈心,发动玩得好的同学来开解我,甚至有一次还骑着他的电动车,兴致勃勃,说要带我兜风。
我当然是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但架不住这个中年老男人的坚持,最后还是迫不得已地上了他电动车的后座,座椅上包裹的人造皮革被太阳烘烤得温度正好,磕个蛋上去直接就能煎熟,我坐在上面,内心煎熬,屁股也煎熬。
现在想来,他具体和我说了些什么我也记不清了,总之是些鸡汤文学,或是过来人的一些经验之谈,不提也罢。可是他的长相我一直深深地印在脑海里(要知道我是个记性多么差的人!),我记得大热的天,他穿着一件短袖汗衫,一脸苦大仇深(他就长那样),敲响我家的铁门,转身时,衣服紧贴着背,全是汗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