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件兔皮袄,用了十多天就做好了。

完工的那天,李三顺把那两只公鸡给宰了炖了,招待李家父子。

饭桌上,刘大银拿出从杂志上撕下来的一张纸,指着上面的男人问:“大爷,这个男人身上穿的皮衣,您能不能做。”

郭老汉接过来仔细看了一番,说道:“他这皮衣是羊皮的,我能做,就是这皮子在咱们这里不好找。”

“能做就好,”刘大银放下筷子说道:“大爷,这张画是省城的客户给的,他说了,要是能做出这样的衣裳,钱不是问题,多少钱他都要。”

郭老汉寻思一番,说道:“这都十一月了,今年恐怕做不出来了。咱们这里没有羊皮,我得去外地一趟。”

刘大银道:“您去外地的火车票我给报销。”

郭老汉赶紧摆手道:“这可不行。即使你不说这个,我也得去一趟,那里有我的一个老伙计,每年我都去一趟的。”

尽管郭老汉这样说,刘大银给钱的时候还是多给了二十块钱。

一件兔皮袄四十五块钱,二十件就是九百钱,这是李家全部的存款了。

刘大银这是堵上了全家的身家性命,去做这一笔买卖。

郭老汉说什么也不收,最后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拉扯了半天,郭老汉也没收那二十块钱。

兔皮袄做好了,刘大银先让儿子去县城买火车票。

现在是冬天,农闲时节,走亲访友的多了,火车票紧俏起来,不大好买,得提前订票了。

刘大银在家里和李三顺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带烧鸡去省城了。

这二十件兔皮袄全都卖了的话,可是一笔巨款,揣着这么一笔钱在外地,夫妻两个都不太放心。

李留柱从县城回来,说是要到后天才有火车票。

买完火车票,他就在县城给张水生拍了个电报,告诉他大后天就到省城了。

这次去省城,刘大银非常用心地准备了。

她用家里的碎布缝了个小包,包口处还用缝了一条松紧带。

秋衣里面刘大银缝了个兜,到时候把钱往小包里一放,小包再往兜里一放,秋衣外再穿上肥大的棉袄,谁也看不出异样。

李留柱在电报上说了,还是在那家茶馆和张水生碰面。

张水生接到李留柱的电报后就没睡一个好觉。

刘大银到省城的那天,他早早地就起来了,给爷爷做好饭,他来不及吃就出了门。

他出门的时候,大街上还没多少人。

茶馆也刚刚开门,张水生是第一个客人。

他订了上次的包间,要了一壶茶水,就着刚买的包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张水生倒是没有多等,刘大银和儿子很快就来到了。

其实刘大银心里也着急,这兔皮袄在她的手里,她总觉得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