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悬在半空。底下是黑黢黢的水域。四周的油灯没有全部点亮,一道明一道暗,仿佛一步入人间,一步坠地狱。
透过昏暗的光亮。宋缈缈看见她的对面还悬了个笼子,只不过笼子半边都浸在水中,笼中的人半身入水,衣服都泡胀了。
宋缈缈认出了他。
阴冷的水牢只有偶尔铁笼发出的“嘎吱”声。静谧得能让人发疯。宋缈缈试图和他搭话:“你在这儿多久了?”
对面的人仿佛什么也听不见。躺在笼里一动不动,若非上身还有轻微起伏。几乎叫人以为那就是具尸体。
“听说你背叛了前楼主。”宋缈缈的指尖划过冰冷的铁笼,“既不求生。为何连死也不求?”
对面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宋缈缈躺在铁笼里,荡秋千一般。任那铁笼摇摇晃晃。发出粗砺的声响。她的声音夹杂在其中,分不清是来自幽冥地狱的摧魂令,还是能阻隔一切魑魅魍魉的救赎梵音。
“女魔头杀人不眨眼,一生作恶无数以致众叛亲离。被正道所诛也是死有余辜。”
宋缈缈面不改色,抹黑起自己来连眼都不眨一下。对面的笼子突然跟着发出“嘎吱嘎吱”的朽音,宋缈缈一脚踩在铁笼让自己的笼子停下,看见馆砚终于动了动,浑浊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却又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
“她不是。”
宋缈缈顿了良久:“她若不是这般罪大恶极,又何至于被身边之人背叛?”
馆砚突然颤了一下,铁笼晃得愈发剧烈,一声声宛若呜咽。过了许久,久到宋缈缈以为馆砚只会固执地重复那一句话的时候,声音突然停了。
宋缈缈听到了隐藏在铁笼里的低语,平静得宛若陈述,似乎没有带一丝感情,又似乎是在心里说了千遍万遍,才能这样平静地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