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十二点的钟声还是响起了,熊赳赳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的从地上爬起来冲向那架古旧的落地钟,木质钟表随着她的撞击轰然倒地,盖着表面的玻璃也摔得四分五裂溅的到处都是,熊赳赳的手被飞溅的玻璃割破了,鲜血汩汩的从她小小白嫩的掌心里流了出来。

伤口疼的厉害,但身体的疼痛感却忽然间让她变得清醒了许多,她实在太渴了,盯着手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的竟然把伤口的血给喝掉了,然后就像一个被人扔掉的脏洋娃娃,躺在一堆玻璃碎片上发呆。

而谁又能料到,十几年后历史重演,那个倒霉的脏洋娃娃不但浑身是血,还被人给吊了起来,点真是越来越背了。

不过,那个聒噪的落地钟终于不再响了。

自从左手上有了那一道口子得到了片刻的清醒,五岁的熊赳赳每到眼前开始重影的时候就会拿着碎玻璃在手心里划上一道口子,划多了也就不怎么疼了,到后来即使手心被划得没有一处好地儿,她也会在阳光照进教堂的时候鲜血淋漓的双手合十。

只不过她不再祈祷爸爸来救她了,她换成了希望可以再见爸爸一面,她想问问她爸爸,如果自己也死了,那苏静得埋点她的什么东西,她才能从地里再长出来。

她就瘫在地上呆呆地望着教堂天花板上的玻璃,好像是第六天了,她如果能等到今天的太阳升起来,照进这个漆黑的教堂,那她祈祷的时候一定再虔诚一点,可她好困呀,眼皮重的快要睁不开了。

她摸索着手边的玻璃,已经没有右手划左手的力气,只能把玻璃握在手里暗暗使劲,玻璃碴深深的扎进了手心里,让她暂时清醒了小小的一段时间,她不能睡,她要等天亮。

她从来都没觉得黑夜如此漫长过,也从来都没有这么祈盼天亮过。

等到天亮的时候,又能看到进教堂的七彩斑斓的光了,像彩虹一样……

一阵窒息感重重袭来,熊赳赳从五岁的那场噩梦中醒来,发现二十二岁的自己现在的境遇好像还不如小时候,至少噩梦的最后,张宇推开了那扇紧闭了六天的大铁门。

可如今哪,她没办法撞碎那个令她心烦意乱的落地钟,也等不不到太阳升起见不到彩虹一样的光,更等不到有人来救自己了。

不过还好,她爱的人终于可以摆脱那个疯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