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废话!”对方低吼催促,“想活命就快上坡!”
这种情况已没时间容她细思,窦瑶只能听从那通古怪来电的提示,转方向盘,往上行的坡道上开。
陡坡上荒草丛生,石块遍布,车身在坑洼地颠簸。往上滑行了一段,借地势优势车有缓速的迹象。
窦瑶正要松口气,一眼望向坡道尽头。
几米开外就是断崖,四面水汽环绕,是死路。
她惊呼出声,急转方向盘想调头。车头纵向刮擦过近处的树身,被外力带了一下。
失控的车骤然加速,径直往断崖处驶去。
窦瑶预感自己这次肯定是完了,绷紧的神经在那一瞬间嘎嘣全断了。颓然靠倒在椅背上,就连哭的力气都好似用完了。
千钧一发之际,有一辆黑色越野车从她的车前拐过。击转她偏航的车头,压车身,迅速调转车尾,稳稳横拦在她车的正前方。
两车相碰错叠,生出巨大的相对力。虽有阻力,却仍在前行,撞击刮擦声刺耳尖锐。
近崖边,碎石碾落的动静闻之心惊。
明明有驶离的机会,却不曾见前方那辆车有半分松动的迹象。像是特意来助她的,誓要逼停她的失控车一般。
窦瑶的额角有血淌下,浸进眼中,已察觉不出疼痛。
瞪眼看着那辆如从天降的越野车,胸腔内急停的心脏恢复了跳动。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像是下一秒就要破膛而出了!
疯了?
不要命了!
“轰隆隆——”惊雷掠过长空,劈开灰蒙天色。
电光甩尾,照亮了前方车辆的驾驶位。坐在车里的黑衣男人似有所觉,抬起遮目的帽檐,侧头迎上她的目光。
视野模糊。
隔着朦胧雨幕、隔着碎裂的车窗、隔着淌进眼中的那抹猩红,窦瑶终于看清了那个男人的相貌。
——沈岑!
疯子!
这个不要命的疯子!
**
初见沈岑,是在酒吧街的深巷里。
那天是窦瑶的十八岁生日,庆生宴后她本打算直接回家。归程途中是谭玉茗临时起意,扬言要带她去体验一把“成年人的快乐”。
窦瑶寻了借口推辞,终是耐不住谭玉茗的软磨硬泡。未等她发话,谭玉茗便迫不及待地交代了司机变道。
她瞧着车已调了头,也懒得费神去跟谭玉茗周旋,默认应下。
也正是那样的一个契机,让她遇到了那个本不可能会出现在她生活轨迹里的少年。
酒吧街人杂声高,幽深的巷子纵横,从踏足那块地起窦瑶就觉得不自在。
谭玉茗的兴致很高,拽着木讷前行的她在舞池蹦跳了会儿,之后又连哄带骗地忽悠她喝了一口长岛冰茶。
窦瑶不想无故坏了气氛,接过杯子抿了一口。那“茶”入口她才发现是酒,呛的连咳了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