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怨恨,毕竟太过陌生了。
葬礼之后,庄鹤轩安抚完老年丧子的沈老太爷,并未留宿在沈府,而是踏着月色独自一人沿着织金河走回他的郡王府。
他成年了,再住在后宫之中显然不妥,邵云朗宠爱他,把以前住过的煜王府赐给他,而他在宫里的房间仍留着,逢年过节他在宫中留宿也方便。
今日太子代皇帝前来凭吊,幼年时总是圆滚滚的小孩如今也长成了挺拔的小少年,带领群臣祭拜时很是端方持重,隐约有了他爹的影子。
只是私下里,邵铭麒眼底仍是快要满溢出来的担忧,扯着他的袖子小声道:“轩哥,西南战事又起,父皇和爹爹已经好几天没阖眼了,他们让你和我一同回宫,你要不要我陪陪你?”
庄鹤轩很感动,然后拒绝了。
他想见的人远在西南,这小破孩可代替不了。
十里织金河畔,雍京最热闹的地界,哪怕此时已是月上中天,仍是人流如织,灯火阑珊,孩童嬉笑声与小贩吆喝声不绝于耳,画舫上莺声燕语,丝竹靡靡。
在这软红千丈里,庄鹤轩丝毫找不到那个人的影子,他不由得有些烦躁,正要加快脚步,余光却看到街角的云吞面摊子。
这是严灵绪很喜欢的一家小摊,之前总带着他和邵铭麒溜出来吃面,摊主与他们都相熟了,等庄鹤轩回过神来,他已经坐在了小摊有些油腻的长条板凳上,卖面的大爷正笑眯眯的问他,“小公子,今日就你一个人啊?”
庄鹤轩愣愣点头,刚要从钱袋里拿出铜板来,身后却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将铜板递给了大爷。
“他不是一个人,我们一起的。”那人嗓音有些沙哑,咳了两声才道:“大爷,两碗云吞面。”
“好嘞!”大爷应了一声,转身下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