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最后,再难忍受强烈的情绪,终于崩溃一般的失声痛哭起来。
“草民亲手划花了脸,就是为了躲避这些人的追杀,苟活八年,只为给亡妻幼子讨一个公道!求陛下垂怜!!”
他已然忘了礼数,抬起一张涕泪交加的脸,形如恶鬼,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邵云朗,再看那位“吴御史”,一张面皮干净体面,身上官服连个褶皱都没有。
两张对比,邵云朗只觉触目惊心。
那是吴羽被颠覆的人生,他本该相貌堂堂的站在这宣政殿之上,夫妻和美,儿女绕膝。
而这样家破人亡的悲剧,大殿外还有十余个。
还有黄土下的白骨,再也不能发声。
邵云朗深深吸了一口寒凉潮湿的空气,直到胸腔内被憋的有些滞涩胀痛,才缓缓将这口气吐了出去。
刀锋抬起,他遥遥一点吴御史,“拖到定泰门外,砍了。”
雷召脸色变了,只因这“吴羽”实则是他的一个远房侄儿,也姓雷,是他们本家子弟。
他以为邵云朗至多不过是将人关起来,如此他还有转圜的余地,就算是定了死罪又如何?大不了他找个贱民将人替了便是了,把人送回蕲州老家一藏,过得照样是舒坦日子。
哪成想,皇帝根本不想多问……
为何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