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太医天天来换药看伤,几乎成了王府的常客。在宫里当差的人,无一不是聪明人。他该说的话一字不漏,不该说的话也是一字不吐。面对秦彦时他更是恭敬而谨慎,看完诊之后绝不会多作停留。
姜麓私下问秦彦,“这邢太医会解毒,那肯定也会制毒。他如果想害一个人,能不能做到无声无息让人毫无察觉?”
“能。”秦彦回道。“不过,他没有理由那么做。”
“为什么?”姜麓问。
“无欲则刚。”
宫中太医众多,但毒医只有一个,且是一脉单传。自第一代毒医起,每一代毒医都是孤儿。不婚不育没有子嗣没有家人,自然也就无欲无求。
所以历代毒医只能是皇帝的人。
“若有人美色引诱他…”
“他是阉人。”
姜麓咋舌,真不愧天家手段,一个比一个令人发指。既要让这些人替自己卖命,还不许这些人过正常人的生活。
僻如太监,僻如暗卫。
“你以后要是当了皇帝,也会这样吗?”
“姜麓,有些事我可以退让,但有些事不能破例。一旦破例开了先河,势必有一天河水会决堤将我们自己淹没。”
姜麓很明白,他说的对。
他是土生土长的古人,且还是在宫里长大的。她不可能要求他视众生平等,她也没有那样的本事改变这个时代的规则。
这样的话题终究太过沉重,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阵冗长的沉默,然后被屋外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她听出是那位叫银儿的宫女,对方在询问门外守着的兰桂自己能做什么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