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下意识要朝段九龄撒撒痴,可刚一抬眸,便对上了段九龄淡漠寒凉的眸子,瞬然湮了心思。
其实细想之下,从前段九龄也不曾给过太好的眼色,但那时的他与今日却好像又不同,譬如,那时他是会因着她闹出的乌龙轻轻笑一笑,或是她撒痴的时候,虽他也总是现下这副神色,但眉眼却好似比如今要好说话些。
苏婳婳这才想起来,如今段九龄知晓她是妖了,怕是想着跑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同之前一样?眼下还在这处,分明是瞧她不能动弹便故意要瞧她的笑话,这般想着,心头便莫名郁结起一股气来,她如今伤重,却还要受他的冷眼,这般想着,负气的话便脱口而出。
“你怎的还在这处。”
那头段九龄正端起面前的茶盏要喝水,待听见苏婳婳说的话,身形几不可见得一顿,茶盏中的茶水顺势溢了一些出来,索性茶水早就冰凉,倒要不曾被烫着。
段九龄叩了叩牙关,继而放下茶盏,侧眸睥向苏婳婳。
只一眼,便让苏婳婳下意识缩了缩脑袋,别过面庞朝着床榻内里,再不开口说话,也不瞧他。
段九龄默了一阵,也不知在作想什么,随即起身,推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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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屋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屋内便只剩苏婳婳一人了,桌案上的烛火轻晃,在床榻的床幔上落在或明或暗的影子。
苏婳婳脑中一片烦乱,忽然想回坟地了,去瞧一瞧陆舟子,也不知他有没有将自己藏好,或者回墓主的棺木里也行,墓主没了神魂,眼下尸首不知有无变化,左右比躺在这处凭白让人瞧西洋镜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