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才药汁入得急,呛着了,待将落在腔内残留的药汁咳了出来,那莫名的胀热之感才觉好些。

厚积的云雾缓缓退开,将勾月的影子露了出来,月光轻扫,段九龄的面容被映得有些苍白。

苏婳婳太过热情,让他全然无法招架,他不记得他从前的性子,不知从前的他面对苏婳婳的亲昵是如何应对的。

如今他整日里要去面对的苏婳婳,倒像是在他身上种下了一枚蛊虫,陌生,却又满是诱卦。

这样的感觉他是不喜欢的,并且是抗拒的,段九龄想。

他实在作想不出,若她所言为真,他二人当真是新婚燕尔的夫妻,那他二人从前皆是这般?动辄便可唇齿相依么?

想至此,段九龄缓缓抬手轻置于唇瓣上,那里有她今早咬破的伤口,还有她方才留下药香。

但若她所言都是假的呢?

段九龄不自觉敛了眉,倘或苏婳婳是诓骗他的,是他身上有什么值得她那般费心力去诓骗?

他的不记前尘与旁人的失了记忆不同,他脑中并非浑噩,而是空空如也,但许多事情又好像是在潜意识中一般,毫无道理却又确实存在。

他对其他事物皆很陌生,包括这几日与他睡在一处的苏婳婳,他对她唇口的馨香觉得陌生,对她绵软的身子觉得陌生,对她待他的处处热切更感到陌生,但,他又觉得她好似真的不曾骗他。

是了,他一个身无长物之人,无能图之物,何人会想来诓骗他。

思绪纷飞,段九龄干脆阖了眼,任由夜风在面上佛动,良久,睁开眼,回身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