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侧旁一动不动的段九龄缓缓睁开眼。

凉薄的眉眼中透着对眼下一切陌生事物的茫然,他不知晓他从前与身侧的苏婳婳可是皆如现下一般亲昵,总觉得他合该是寡情冷漠之人,更容不下身侧另睡了人。

可,苏婳婳待他的热切与亲昵当真是骗不了人,他甚至开始怀疑。

或许他本是淡漠之人,是遇上了苏婳婳,溺在了她的柔情里头,故而才心生欢喜么?

又或许,他从前欢喜苏婳婳,后头生了旁的心思么?

但他对“心生欢喜”又是那样的陌生,他能确定的,只有他眼下对身侧之人,绝无半点“欢喜”的心思,只觉得她的热情让他难以招架。

床幔微动,身侧之人传来的温凉的热意越来越明显,段九龄轻轻抬了抬手想将臂膀从苏婳婳的怀中抽出。

然而,稍动了一动,苏婳婳便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呢喃了几声,继而将他的臂膀搂得更紧,那两团绵软便这般不打一声招呼得隔着内衫贴在他的皮肉上。

苏婳婳不曾睡在自己的枕头上,而是将半个脑袋落在他的肩头,另半个脑袋与他挤在一个枕头上,她缎面一般的乌发随意散在枕上,称得她面容更加白皙,那鸦羽一般的睫毛在眼下落了长长的倒影,连眼睑都是弯弯的弧度。

他虽不“欢喜”她,但她对他那样热切的“欢喜”他是能感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