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恬眼角慢慢落下泪,她呆滞地看着空白的天花板想了许久,想着年年的气息,年年的味道,年年的发丝和年年腿上的伤口。
她慢慢地坐起身,掀开被子,看自己的腿,一模一样的伤口。
她想,她应该愤怒地破坏摧毁眼前所有一切的。
可是,她没有,她的心是安静的,是温暖的,是满的。
“你申请出院?”
心理医生坐在年恬的对面,一个让人舒适的距离和语气。这里也是一个布置的温馨像家的房间。
心理医生知晓眼前这个人是怎样的天才,他也知道眼前这个人曾经做过多大的贡献,他很小心,在进行这场谈话前,他和老师进行了反复的推敲。这个房间的每一处布置,他的每一个动作,以及他的每一个眼神都是经过斟酌的。
年恬看出了他的小心翼翼,放松地靠在松软的沙发上,笑着安慰道:“你不用紧张,我的神智是清醒的。申请出院只是顺手的事情,我来找你是找你聊聊天。”
这样的对话内容超出心理医生的预想,她的情况比病历本上的诊断结果好太多,起码看起来如此,不排除她的天才头脑欺瞒了他。
年恬主动开口:“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
心理医生等着下一句,却没有等来下一句。他抬头观察她,她在回忆,她的嘴角上扬着,显然在回忆很美好的事情,这和病历本上的描述又不一样。病历本上描述年恬的每次回忆都是痛苦的。
他是新来的,他还是实习生的时候跟着老师来这里见过年恬,两年后的今天是他第二次见年恬。
这个精神病院里的病人都是在天才和疯子之间反复横跳,当他们头脑清醒时,他们的成就能让他们名垂青史,当他们头脑不清醒时,再好的心理医生也举手无措。即便是疯了,他们也有远远超越心理医生的大脑逻辑。
他的资历还不够他来这里,老师告诉他,当一个心智不坚定的心理医生给这些天才疯子进行谈话时,这些天才疯子会拉心理医生进入他们的世界,然后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病人。这里就发生过好几起这样的案例。他都不敢来这里,也不知道年恬为什么点名找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