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信手翻了几页,听着窗外的雨声,浓浓的倦意毫无预兆地袭来。
耳畔是朱笔划过宣纸的沙沙声,窗外的雨点像竹筒里噼里啪啦倒出的豆子,密密麻麻,一声接着一声。
不知是不是雨声太过催人,元鸢不知不觉闭上了眼,托腮的手肘往旁边一滑,眼见着脑袋要往桌上倒去。
一只宽大的手掌恰好伸出来托住了她的侧脸,玄黑色袖袍垂落,风一吹贴在她的胸前。
朱笔栽落,笔端的墨迹晕在宣纸上,往上是谢锦衣游离于冷漠和无可奈何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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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
细雨混着雾气扑面而来,白玉堆砌的台阶下缓步走来一个颀长的人影。
满头墨发束在描金乌纱帽内,眉心一点朱红,两道细长叶眉直欲挑入鬓发,肤色惨白,肩头搭着一件玄黑色披风,由着斜风将紫色衣摆往后扬起。
宽大袖袍下的手指白且修长,根根似上好的玉箸。
小太监在一旁撑着清凉伞,细碎的雨珠子顺着伞骨往外飞溅。往上微抬时,露出那双似笑非笑的凤眼,仔细盯着瞧时那双无害的眼里又像盘踞着一条假寐的毒蛇,正幽幽地吐着信子。
台阶还未踏完,紧闭的大门内传来淫.乱的靡靡之音,混着女人的娇嗔、男人的低笑。
门外守着的护卫见着来人恭敬地喊了一声:“见过掌印。”
说罢,立即有人推开房门。祁容唇角勾出笑意,缓步入内。
扑面而来的是飘散在空中若有似无的熏香,大殿靠窗的角落摆着一尊兽耳香炉,缭绕的白烟氤氲而散,在长信宫灯的烛火下为整座养心殿添了几分暧昧与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