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端不意她这般牙尖嘴利,倒被挤兑得无话可说,定定地看了她片刻,便脚步铿锵地离开。
顾锦荣才不在意呢,她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将李家的糟糕处境归结到她头上,好叫她产生负罪感,这样子也算间接报仇。
无奈顾锦荣是绝不会被道德绑架的那种人,只听自己爱听的话,做自己爱做的事,至于旁人怎么想,与她有何关系?反正碍不着她舒服。
到厨房偷尝了两块鲜香可口的冻鱼羹,细细擦完了嘴,顾锦荣便优哉游哉地出门了。
顾震霆正在为王七郎那间草屋铺设油毡,整个地推倒重建当然来不及,也太费工夫,于是顾震霆便想了个巧宗儿,从营地取来几块油布——原本是给马棚挡雨用的——平整地铺在屋顶上,再用砖石瓦楞等等加以密实,如此不但坚固,哪怕刮风下雨也不怕了。
最外头也加了层清漆,远远望去气象一新,混不似从前粗糙简陋。
顾锦荣见之心喜,愈发甜嘴蜜舌,“爹爹”“爹爹”唤个不停,叫顾震霆听着别提有多舒服了。
顾湘湘亦有缝就钻来凑热闹,但这回并非看少年的绝世容光,反而悄悄把顾锦荣拉到一旁道:“我把他让给你,你把顾伯伯让给我娘好不好?”
顾锦荣失笑,这话必是萧玉璋教她说的,但也不排除顾湘湘爱母情切的可能,只是,凭什么呢?
顾湘湘委屈地眨巴眼,急道:“你是没见到我娘模样,她如今不思饮食,一顿饭吃几粒米我都能数清楚……没有顾伯伯她会活不下去的。”
这个顾锦荣倒是相信,人一旦物质满足了,就容易想东想西,萧玉璋显然缺乏重心,叫她以为爱情是人生的全部——她若是饿得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保准没闲情想这些。
顾锦荣倒是很乐意跟她交换一下痛苦,她也想坐拥大把财富却痛失所爱,不过她大概没闲工夫伤春悲秋,光是躺床上数银票就足够充实惬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