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动摇,也不至于立刻就跟相濡以沫的丈夫分开,当初这门亲事虽非她自个儿挑的,成婚以来亦是相敬如宾,两口子从未红过脸,又几经分合,哪能说割舍便割舍?
再者,她亦有些赌气的念头,这会子自愿退出,岂非等于拱手将他让给旁人?那萧玉璋也太得意了些。
因此薛氏只道:“今年的粮种刚撒下,总得过阵子才发芽,还有后院种的菜蔬,养的鸡鸭猪羊,仓促里你叫我怎么处理掉?”
其实是不想立刻回京,她在那儿又没个亲朋故旧可投靠,如若婚事不谐,反而惹人耻笑——总得多考虑些时。
顾震霆倒是宽容,这趟他大胜归来,皇帝本就准了他两三个月的假,“既如此,便留些时也无妨。”
以为她舍不得眼前景致幽美宜居,又笑道:“将来等你我年老体衰,两鬓苍苍,此处倒是个归隐田园的好地方。”
薛氏感慨万千,他倒是将白头偕老都打算好了,可谁知晓今日之誓能否应验呢?
顾锦荣趴在窗台上光明正大地偷看,觉得便宜爹的山盟海誓实在动人,万幸娘亲没轻易被迷惑了去——到底不是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了。
等回房后,顾锦荣便旁敲侧击打听起便宜爹目前的积蓄来——换言之,薛氏日后能拿到多少分手费。
令她大感意外的是,顾震霆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富贵,她以为这种立过战功的大将军不说金库银库堆成山,好歹也得白玉为堂金作马,然而将军府中的现银拢共也不过才大几千银子,一万都不到。
顾震霆战功赫赫不假,然而凭他的官阶,应得的俸禄就那么些,这回皇帝倒是赏了他一栋大宅子,但尚在修缮,也住不进去,至于瓷器古玩字画等等,上头都有内务府的徽记,轻易也变卖不出去。
自然,当官的都有些灰色收入,但顾震霆是个异数,不愿受宦场污流裹挟,能推的一概都推了,实在推不掉的,也都换成粮草和军饷,或是购买武器甲胄等等,以致于他除了寄回家乡的银两,竟可说一贫如洗。
顾锦荣心想,看来萧玉璋对他该是真爱,毕竟也没钱可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