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四道这个人啊,真有几分聪明,没上过几天学却整天捧着洋文书。肚子里没有墨水,但大队拖拉机坏了叫他来修,他也能修修。”
老故事慢条斯理地讲了一个下午,像旧胶卷一样徐徐地把往事的画卷展开。
一阵清风吹进屋子,老人手里捧着的旧票根哗哗作响,花花绿绿的旧票券散落了一地。
要是能回到过去就好啦,说什么也得好好对待郝四道,好好抱紧他的大腿!
……
1983年,g省和县下杏村。
夏风轻轻地吹着田野,稻田翻起阵阵金色波浪,谷杆被饱满的穗子压得含羞地低下头。
郝四道正在放牛,他的耳朵挂着一溜草,晒着熹微的阳光昏昏欲睡,他把锚插到湿软的泥土里,就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青青的深山之中,竖立着一个墓碑。几名僧人在念往生咒,而自己跪在墓碑前亲手点上香。刚过而立之年的他面容多了几分沧桑,穿着一身黑色,胸间配着一朵白花,目光冷淡又哀痛。
他看着“他”年复一年地去山上祭拜。那人越来越老,老得爬不动山,于是他在山上开了一座缆车。他亲手带来了她最喜欢的桂花酒酿,枯枝般的大掌拂过她的墓碑,轻轻擦拭掉碑上的尘霜。
郝四道抬头,震惊地发现墓碑上赫然写着孙淼淼的名字。
那个老人缓缓地说:“前几天我读到了总.理的书信,他有段话写得很有意思,我看了好几遍。淼淼,我念给你听啊。”
他擦了擦老花镜,拿起书虔诚地念道,“我这一生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唯有你我希望有来生1……”
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是看到这段话的他却陷入沉思久久不能自拔,特意拿着书去找大师解读。
老人终于念完了那封信,眼中满是遗憾和温柔,“如果有来世,那年我一定会守好你。这样你一定能好好地长大,我们也能好好的。我太老了,快走不动路了,再过几年也许爬不上来看你了……”
他知道她向来爱念书,于是把书一页页地撕下来烧给她,雪白的纸片沾着火舌化为了蹁跹的粉末。山间吹来阵阵清风,墓边的花儿开的正绚烂,仿佛她在开心地笑。
他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她。碑前的他垂垂老矣,墓碑上照片里的女孩却青春正好,青涩的面容透出几分纯真。
又过了五年,孙淼淼的墓边多了一座坟,他用了另一种方式来见她。
群山环绕,绿水青山之间蜿蜒地流着一条玉带似的河,一个墓碑上写着“爱妻孙淼淼,逝世于公元1985年12月16日。”另一个墓碑写着“郝四道,逝世于公元2045年12月16日。”
他死在她走后,坚强地又活了六十年。
郝四道死后各大媒体才开始深崛报道他早逝的亡妻,世人都没有想到这个港城大鳄背后竟然藏着这么一个深情的故事。八.九十年代的港城纸醉金迷,豪门私生活精彩纷呈,但郝四道却是不一样的,他的故事让人开始相信美好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