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什么事,”周详破天荒拿正眼瞧了他,那眼里是高傲的恳求,还有软弱的强硬:“你不上……”他明显在赌气:“我上!”
他要往梯子上爬,被电工一把拉开,这家伙利落地把帽檐转到脑后:“还是我来吧。”
他熟练地爬到梯子顶,顶棚是一整块金属板,没有螺丝,没有焊接线,他两手托住板子往上推,推不动,用手掌根尝试着撞了两次,板子动了。
周详这时突然想到什么:“不对,电梯上面应该……”
刹那间,真的是一眨眼的刹那,火花在箱顶上爆开,电工剧烈颤抖着,狂摆了几下,重重摔下来,狭小的空间里立刻弥漫起烤焦的肉味。
电梯恢复运作,几根电缆似的粗管子从金属板的缝隙里掉进来,“嚓嚓”作响,周详不敢置信地瞪着脚下,电工瘫倒在那儿,一大片皮肤烧得稀烂,他颤抖着半蹲,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没气了。
电梯上面应该没有电路的,周详慌乱地想:“喂……”他拍打那家伙的面颊:“喂!”
电梯在缓慢下行,五十层、三十层、十层,周详疯狂拉拽他,他清楚,是他害他的,惊恐,还有自责,让他不禁掉了泪:“电梯好了,能听到吗!出去就送你上医院!”
“叮咚”,一层到了,周详站起来,转过身,门一开就要往外跑,可没跨得出去,黑暗中和什么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慢点!”一个电工模样的男人,扛着梯子,三十岁左右年纪,戴街舞帽穿机车裤,汗透的T恤上有“Go to Hell”的字样。
周详惊愕,脑子像被打碎了又装起来,那些灼人眼的电火花、自己歇斯底里的吼叫、血肉烧焦的臭味,一下子都变得不真实了,他连忙回头看,地上空荡荡的,没有尸体。
见他没有出去的意思,电工按下关门键:“你去几层?”说着,他和刚才一样,摁的是顶层,周详吞了口唾沫,尽量和他拉开距离:“六……六十三层。”
是鬼吗?他浑身的汗毛竖起来,如果是鬼,刚才死的那个应该是自己……可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他眉头一动,偷偷去摸自己的衣领,领子是解开的。
并不是幻想,故障、交谈、死亡,都真实发生过,是偷拍恶作剧?不,不可能,什么恶作剧能做得这么天衣无缝?
“哎?”那个工人忽然回头,盯着周详的脸:“你是不是……”
大半夜的,没必要没话找话吧,之前周详是这么说的,可这一回,他惴惴的,放轻了声音:“我……姓周。”
“对对对,你姓周,我在投资部修灯时听他们说过,你是这栋楼里最能赚的!”电工有一双机灵的圆眼睛,模样不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