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断爪之怒

“还敢拿……还敢拿老子的令牌?!老子的‘海蛇令’?!那是蛟龙帮的威风!是老子的脸!” 独眼蛟的暴怒终于彻底喷发!他抬脚,朝着身前那张沉重的、未经仔细打磨、布满了撞击痕迹的粗糙石案,用尽全身的蛮力狠狠踹去!

轰——咔嚓!

石案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被狂暴的力量掀翻、侧滑出去数尺,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刮擦出刺耳尖啸!堆放在案上的物件——几个边缘豁口、染着鱼腥的陶土碗;一个啃咬得干干净净、骨头上还粘连着黑色筋膜的大鱼头骨;一堆散发霉味的杂粮饼;半条撕开的咸鱼干;还有几个盛着浑浊酒水或海盐的小木罐——如同被飓风卷起的枯叶,稀里哗啦,天女散花般摔飞、撞击!破碎的陶片四散迸溅,坚硬的鱼骨头像小型暗器般弹射出去,浑浊的汁液和盐粒泼洒开来,弄污了大片岩地。腥臭的汁水甚至溅到了独眼蛟那粗粝的皮甲和裤子上,但他毫不在意,胸腔如同一个破旧的风箱在疯狂起伏、鼓动。

“传令下去!!” 独眼蛟的咆哮声浪再次拔高,如同被彻底激怒、濒临疯狂的深海恶龙在咆哮,声波震得岩壁嗡嗡作响,回声在曲折的洞穴通道内反复碰撞、叠加,仿佛有千百条毒蛟在同时嘶吼,“所有在外面伸着的爪子!不管是在巡海、劫掠,还是探路、收债!都给老子立刻!马上!缩回来!!” 他伸出粗壮的手臂,食指戟指洞外那片黑暗汹涌的海水,每一个字都裹挟着血淋淋的杀意,“给老子盯死!礁石盟每一艘漂在海面上的船!不管是他们那几条刚凑起来的破舢板!还是十条一起出的所谓大船队!!” 他独眼中射出毁灭的光,牙缝里挤出最恶毒的诅咒,“只要他们敢离开那个破村子!敢把船身底下的木头沾上一滴海水!就给老子沉!连人带船!连他妈一块像样的木板也别给老子剩下!全部!!沉到海沟最深处!去喂那些啃骨头渣子的大王八!!让他们烂在淤泥里当海草肥!!”

杀气!浓烈得几乎凝结成猩红冰棱的实质杀气!伴随着他粗重的喘息弥漫开来。

“还有!!” 他的手臂猛地回指,精准地戳向几乎要瘫软在地的“水鬼”,那指尖仿佛蕴藏着能瞬间毙命的剧毒,“你!听着!给老子查!把黑礁湾掘地三尺!就算是老鼠洞里的虱子,也得翻个身给老子瞧清楚!!” 他脸部的伤疤因极致的愤怒而充血发紫,微微抽搐跳动,“礁石盟那些躲在后头看热闹的、画鬼图的‘活海图’!那几个仗着知道点暗流、认得几块破礁石就敢暗地里下蛆的老不死!!!” 他声音森寒如冰,“老子要知道他们所有人的名字!住哪个破草棚子!家里藏着几个能喘气的!哪怕是个刚下地的小崽子!全他妈给老子挖出来!一点都不能漏!”

他微微停顿,深吸一口气,那吸气的嘶嘶声如同蛇类准备发动致命一击。再开口时,声音反而压低了,却蕴含着更加刺骨的阴毒和残忍:“老子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让这片海上所有长了耳朵的货色知道!敢帮王林那个小杂种出主意、敢算计到老子独眼蛟头上……会是什么下场!” 他缓缓攥紧了拳头,指关节爆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皮甲下的肌肉像活物般贲张虬结,“老子要……当着礁石盟所有还能走路的人的面!把那几个老不死的,还有他们家里的喘气玩意儿,挂在他们自家的破船桅杆顶上!!” 他的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狰狞到了极致的弧度,露出一口黄中带黑、参差不齐的森然利齿,“用沾了老子的特制海鱼油的松枝火把……点了!!” 最后两个字,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和毁灭的快意,如同地狱之火在舌尖燃烧,“点!天!灯!让他们烧得皮开肉绽,让他们哀嚎的声音传遍整个海湾!让所有人的魂儿都记住那个‘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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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里只剩下他如同恶兽喘息般的低沉嘶吼在回荡。

“是!大当家!遵命!!” “水鬼”和其他小头目被这赤裸裸、灭绝人性的滔天杀意吓得魂飞魄散,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们再也站不稳,连滚带爬地躬身行礼,又忙不迭地、如同见了鲨鱼的鱼群,惊骇欲绝、争先恐后地从那恐怖的威压中逃离,手脚并用地爬向出口,只想远离身后那尊即将喷发无限毁灭烈焰的深渊魔主。

死寂,重新笼罩了巨大而空旷的海蚀洞巢穴,却比之前更加粘稠、更加冰冷、更加充满暴风雨前的窒息感。只有火把挣扎时发出的微弱噼啪声,和独眼蛟那如同破旧风箱般粗重狂野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他胸膛剧烈地起伏,每一次扩张都像是在酝酿下一次更狂暴的爆发。仅存的那只独眼,仿佛两颗淬炼过的恶毒黑水晶,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穿透洞口附近那片波动的幽暗,刺入外面翻滚、咆哮的墨黑色海水深处。那翻涌的黑暗波涛之中,似乎正倒映着他此刻心中燃烧的、名为“王林”的怨毒影像!

狠!太狠了!王林这一刀,不单单是斩断了他支出去探路、咬人的一支爪子,更是如同用带着倒刺的铁鞭,裹挟着咸涩的海水,狠狠地、响亮地抽打在他独眼蛟横行海域十数载所积累下的凶名老脸上!火辣辣地疼!在这片流淌着血腥与强权的蓝色疆域里,他“独眼蛟”三个字的分量,是靠着无数对手的尸骨和失败者的血泪,一层层在海底堆砌起来的不可侵犯的碑塔!礁石盟?那不过是一群在近海泥滩里刨食、见到船帆都抖三抖的懦弱鱼腩!如今,竟被一个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一个以前闻所未闻的下贱泥腿子王林,用如此凶狠、如此干脆、甚至近乎羞辱的方式迎头痛击!

一股被彻底冒犯、被玷污的耻辱感和毁灭欲望,如同熔岩般冲垮了他最后的理智堤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