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烈阳无情地炙烤着蜿蜒的山道,空气仿佛凝固,蒸腾起扭曲的热浪。王林伏在一处视野绝佳的陡峭山崖边缘,身下是嶙峋的岩石和低矮的灌木,将他身形完美遮蔽。‘根视’如同无形的探针,早已穿透灼热的空气,锁定了下方数百丈外、山道拐弯处那片骤然爆发的混乱。
一支由八辆驴车组成的商队,此刻如同被投入沸水的蚂蚁窝,彻底乱了套!二十几个蒙面持刀的匪徒,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从道路两侧的密林和乱石堆后凶悍地扑杀出来!他们显然蓄谋已久,动作迅猛狠辣,分工明确。
“杀!一个不留!值钱的货全抢走!”为首一个身材格外魁梧、手持一柄厚背鬼头刀的蒙面大汉厉声嘶吼,声音如同破锣,带着残忍的兴奋。他显然是头领,身上散发着比普通匪徒更凶戾的气息,动作也更为矫健。
咻!咻!咻!
几乎在匪徒现身的同时,几支劲弩射出的短矢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地钉入商队护卫队伍中!惨叫声瞬间响起!商队雇佣的护卫仅有七八人,虽然也拔出了刀剑试图抵抗,但骤然遇袭,又被弩箭射杀数人,阵型瞬间崩溃!一个试图组织抵抗的护卫头目,被那魁梧匪首鬼头刀一个力劈华山,连人带刀劈成了两半,鲜血内脏喷溅一地!
“保护小姐!退!快退到车后面!”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嘶声力竭地喊着,脸色惨白如纸,死死护在一辆装饰稍显华丽的马车前。车帘被掀开一角,露出一张年轻女子惊恐万分的俏脸。
然而,匪徒的包围圈已然合拢。剩余的护卫在数倍于己的凶悍匪徒围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顷刻间又有两人倒下。驴子受惊嘶鸣,乱冲乱撞,将本就混乱的场面搅得更加不堪。几个试图赶车的车夫被匪徒砍翻在地。绝望的哭喊、兵刃交击的刺耳声、匪徒的狞笑和伤者的哀嚎,在这荒凉的山道上奏响了一曲死亡的交响。
匪徒们已经开始肆无忌惮地抢夺财物,砍断捆扎货物的绳索,将布匹、粮食、甚至几口沉重的木箱拖拽下来。那魁梧匪首则狞笑着,大步走向那辆被管家和最后两名护卫拼死护住的华丽马车,眼中闪烁着淫邪和贪婪的光芒:“嘿嘿,小美人儿,出来让大爷瞧瞧!这趟买卖值了!”
管家和护卫目眦欲裂,明知不敌,却依旧死死挡在车前。
王林伏在山崖上,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眼前这血腥的劫掠,如同点燃了他记忆深处某些阴暗的引信——泥鳅巷疤脸的欺凌,逃难路上同类相残的惨剧,背尸人眼中凝固的绝望……弱肉强食,赤裸裸地在他眼前上演。商队生死与他无关,但那个匪首身上散发出的暴虐气息和即将发生的惨剧,却触动了他心底那根名为“守护”的弦。守护的不仅是眼前的无辜者,更是他为自己划下的、不容践踏的底线——在他力所能及之处,不容许这等纯粹的恶行发生!
更重要的是,这支商队看起来有些规模,并非普通行商。若能施以援手,或许能搭上一条线,获取更深入的情报。利弊瞬间在他心中权衡清楚。
就在魁梧匪首的鬼头刀即将劈向最后一名护卫的刹那——
“咻——!”
一道尖锐到刺破耳膜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叹息,毫无征兆地从山崖上方激射而下!速度快得超越了人眼的捕捉极限!
目标并非匪首,而是埋伏在商队侧后方、正得意洋洋准备再次装填弩箭的三名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