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秀青立刻便明白妹妹的思维还局限在传统商业模式里,笑了笑道:“你是不是以为,阿爸捕到鱼虾后,我们就要去菜市场摆摊,然后等着生意上门?要是没人光顾,只能拉回家或者扔掉?”
“难道不是吗?要不然怎么卖出去?”
“当然不是,今天我再给你上一课,你要记住,生意是死的,而人是活的。如果我们要卖的是供不应求的紧俏商品,自然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如果不是,那就不能采取这种方式,否则,只怕一天也卖不了几十斤。你想一想,除了坐等生意上门,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把鱼虾销出去?”
章秀红活了十五岁,还是第一次听到“做生意也是门学问”这种言论,不由得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又惊又喜地道:“难道要像那些卖棒冰的人一样,走街串巷,挨家挨户地上门推销?”
孺子可教也,章秀青欣慰地说道:“思路对了,不过目标错了。我们是要上门推销,却不是推销给普通大众,而是要推销给那些饭店、酒楼、排档等饮食场所。”
章秀红不由得有些犹豫:“这、这能行吗?”
“事在人为,不试过怎么知道不行!”章秀青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相信阿姐,我们肯定能成功。好了,先别想那么多了,明天还要早起,我们早点干完农活,就能早点去挣钱了。”
“好的,阿姐,你睡吧,我不吵你了。”章秀红终于有了几分信心,想到挣钱后就能去读书,越想越兴奋,这一晚,她辗转反侧到深夜才睡着。
因为有了盼头,章氏姐妹干活更起劲了,原本至少需要七天才能干完的活,有了她们的加入,不到五天就全部干完了。
章林根是言而有信的人,自家的活一干好,就把推车借给了老木匠以及那晚前来帮忙的人家。
打鱼是个体力活,也是个技术活,章秀青怕父亲累坏身体,觉得休息两天也不错,可章林根是闲不下来的人,趁着空闲,把原本束之高阁的虾网全都翻了出来,每晚在自家门前的小河里下网,早上收网,逮到的河虾一半自家吃,一半养起来。
章氏姐妹也没闲着,每天早上和傍晚时分到附近的水沟里捡田螺,其他时间在河里摸螺蛳,全都收获颇丰。时隔多年,章秀青依旧能记得儿时隔壁李阿婆让自己猜的谜语:四四方方一块田,田里有幢小房子,房子里面没有人,有人走过就关门。
沈荷英心里不看好,嘴里也一直在说泄气话,不过却在行动上表示了支持,她拎了两斤河虾回娘家,借来了一张鱼网。还没等章秀青高兴,奶奶上门了,不是来共叙天伦之乐,而是来斥骂。
老太太听村里人说沈荷英拿了东西回娘家,进门后先骂沈荷英不顾孩子死活、一味地贴补娘家,然后骂章林根不孝顺自家老娘、一味地听家子婆的话,骂得唾沫横飞。章秀青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和章秀红两人上前喊“奶奶”,并将至少装了三斤河虾的竹篮递过去,结果没落到一声好,反而得了两声骂:“败家精、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