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定了神,欣然落坐,紫烟拿了一只箫来,艳阳一看便知是上品玉箫,放在口中试了试音色。笑道:“好箫!刚才听得妹妹琴声,真是神乎其技,可否邀妹妹共奏一曲?”
香儿的扶了琴弦,“小妹正有此意,请二哥点出曲目。”
艳阳精神大振,目光如炬盯着香儿,又不好意思是环顾香雪亭四周飞舞的雪花:“雪亭赏雪,正当其时。本应该与妹合奏一曲‘塞上雪’,只兄心中还是希望不久就会春风破冰,散了这漫天飞雪。所以妹妹与我合奏一曲‘陌上春’如何?”
香儿嫣然一笑,手指在琴弦上滑开,“陌上春”的音符响了起来。
艳阳执萧在手,心中涌出无比的自豪与得意。艳阳啊艳阳,只有你才能听懂这雅音,只有你才能与公主琴箫合璧。那个贱奴隶,他连书都未读过,他那肮手哪里摸过琴萧?公主如此绝技,如弹了给他,岂不是真正对牛弹琴,暴弃天珍!公主聪慧应该明白这个道理。那个贱奴,只有一把蛮力,又怎能比我这堂堂夏凉王爷之子!玉手玉箫,人如美玉。这样的人才堪与公主匹配!
香儿脸上带着笑,指上弹着琴,心中却想着正在药浴的雪夜。已经让紫烟吩咐小勇子将后下的药包备好,等到雪夜感觉头一道药力散去后方能使用。可是,那个臭奴隶受惯了苦楚,这感觉会不会对?小勇子下得早了晚了会有多大影响?如果小勇子怕雪夜疼不下怎么办?一时间千转柔肠。
木屋之内,雪夜浸在药汁中,运气抵制着袭入骨髓的痛苦。他面色惨白,紧闭着双目,睫毛却一阵阵地战栗着。耳边听得琴声传来,箫声又起,优美婉转。
“今天好险,幸亏公主想出用琴来引走了世子。”小勇子伏在桶边听着琴音,:“很久没有听到公主弹琴了,真好听!咱们公主可真了不起,这琴、棋、书、药、厨,一般女子精得一样都不得了,而咱们公主样样都通。”
琴声悠扬,箫声悠扬。这就是叫“琴瑟和谐”吗?是艳阳……吹箫吗?他与香儿……雪夜心如刀割:公主天之骄女,尊贵聪慧……雪夜你又是什么东西?你不懂音律、不会下棋、没有读过书,香儿弹琴你听不懂,香儿吟诗你不懂,你不能陪她下棋解闷,就连她精心做的食物,你都只求能够饱腹。你只能一次次地让她为你操心,让她将所学医药用在你身上……你怎么配?你让她整日费心费力想办法保护你保全你,而你堂堂男儿能为她做什么……
不,你只是个奴隶!是牛马市集上任人揣摩指点的畜生!刚才所受的奇耻大辱压得他喘不过气。雪夜,今日之辱如果再有下次,只能拼了命被当场格毙吗?这样畜生一般任人取笑的身子,居然想挨着公主……雪夜,你是在羞辱公主!你这混蛋,你怎么敢?耳边琴箫合奏突然一振,仿佛山谷花开百鸟朝凤……雪夜猛然间气血逆行,一张口,一股鲜血喷射而出,他软软地伏在桶边上。
小勇大吃一惊:“世子,你怎么啦?不好,这药反应不对,我马上去找公主!”话未说完,人已经消失在木屋台阶之下。
转过假山,见香雪亭公主与小王子正在芦对坐。一个弹琴一个吹箫。公主一袭大袖的翻了雪狐毛边的披风,小王爷白衣胜雪,真像是一对璧人。小勇心里急,就要上前去。忽然一人拦了路:“小勇,没看到公主与世子正在兴头上,非要急燎燎的打扰到他们不成?”
小勇抬头看见是馨姨:“馨姨,不好了。……雪夜他刚才吐了血。我要……”
馨姨一下沉了脸:“是那个奴隶?王侍卫,你好大胆子!你用一个奴隶的事打扰公主,如让世子知道,引起什么误会,该当何罪!”
小勇子猛然想起小王爷在西耳房大闹之事,急得直抓头发:“那怎么办?紫烟姐姐说公主吩咐了这药浴重要,一点错也不能有……”
“带我去看看!”馨姨沉声吩咐。跟着小勇子匆匆而去。
艳阳与香儿此时正奏起凤求凰,艳阳直想将一腔的爱意托了箫声付与香儿,可惜香儿虽说脸上含着笑,眼眸中却没有艳阳。
小勇子一出现就被香儿看到。满面含笑的香儿忽然眉头跳了跳,音符立刻有一时的滞涩。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