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义挤出点笑容,欲言又被守德在背后拉了拉衣服。
萧远枫忽然松懈下来,后背靠上了椅背,凌厉的眸子垂下。:“燕香她女孩子任性受不得气,你们呢?久经历练还不分轻重。”
守义守德听出王爷语气已经缓和下来,偷偷松了口气。
萧远枫似很疲倦地挥了挥手:“罢了,此事暂且不提。你们辛苦了,先去休息!”
守义守德诚惶诚恐地辞了出来。出了宫殿大门守德抹了把头上的汗,看了看大哥:“大哥,我一开始就嘀咕王爷未必喜欢有人替小王子扬名立腕,果然是这样。您白跟了王爷一辈子,连王爷的脾气都摸不到。今天如果不是王爷心疼公主,咱们哥俩怕是要挨板子啦。”
守义回头看了看深深宫墙,眉头紧紧皱起:“我知王爷不喜虚名,但王爷是个爱惜人才之人。雪夜虽然为奴身手胆识却不下于你我,如果王爷喜欢……”
“大哥糊涂了,王爷爱人才但奴隶在王爷眼中并不是人啊……王爷心中奴隶只要尽自己奴隶本份也就是了。奴隶怀才而展示,在王爷眼中怕是不守本分,他如何能够喜欢?其实公主也深知这个道理,不然又何必当初要与咱们商量着将雪夜送走。”守德淡淡地笑了笑。
守义看着守德的笑,狠狠地一拳头砸向守德的胸膛:“混帐小子,那奴隶被王爷轻贱,或永无出头之日,你开心了?”
守德捂着被砸的生疼的胸口,不服气地嚷嚷:“大哥那里话,我怎么会嫉妒一个奴隶?”
守义看着不远处一座宫殿,那是小王爷的“邵华殿”。他不由长长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雪夜本来就不被小王爷喜欢,昨夜被鞭打了一路。刚才那个刘保义非要说是雪夜摔了公主,我虽然制止了他再当众鞭打雪夜,可他却让雪夜一路爬着进“邵华殿”……本来我还指望王爷会给雪夜点赏赐。可是,唉!这会子也不知道这可怜的孩子怎么样了……”
□有理,老师舌似刀
卢孝杰安步当车,不急不许地穿行于夏凉王府巷道之中。朔风扑向他发烫的面颊,他却将拉紧的风帽放了下来,踌躇满志地张眸四望。重重的殿阁,虽然已经多年未加装饰,显得陈旧,但仍然气势辉宏。卢孝杰脑海中涌现出当年大夏全盛时宫殿的奢华:‘华林灵沼,崇台秘室,通房连阁,驰道苑囿……。晃若晨曦,昭若列星……义高灵台,美隆未央……’”
当年道武帝赐还是平夏王的萧三皇子萧远枫居此宫室之时,他卢孝杰还是出身世族豪门,而名不见经传的一名书生。曾劝萧远枫以逾越定制力辞,宁另起王府,以避先皇猜忌。可萧远枫以大夏百姓已遭多年蹂躏,另建王府,劳命伤财,大大方方地以这夏皇宫当了王府。虽然他拆了许多宫殿连阁,将材料交于老百姓充建房舍,还将众多殿阁金银玉石雕饰俱着人扒下,充做安置流民,开荒垦田费用,使得夏州辖境百姓生活迅速安定。非但如此,他还将别殿离宫改成学校,使得夏州成为北方各派学术争鸣之地。但这些举动,却以收卖人心意图不轨而引起更大非议。王爷功高盖世,生母曾为道武帝正妻,按说太子离世,皇储理应归王爷所有。可是,道武帝却一直将王爷闲置不用,怕是早已经心生猜忌……
卢孝杰又摇头叹息:他当年师承一代大儒王佐之为师,发下宏愿此生绝不虚度!生逢乱世,当效管仲、乐毅、张良,辅佐一代霸主成就千秋伟业!当年皇三子英姿豪发,认定他可为天下霸主,随投奔而来。真没料到,这皇三子一心只为忠义臣子,并无当皇帝的雄心壮志。表面上虽然对他恭恭敬敬,却是我行我素。最让他失望地是多年前萧远浩轼君为皇帝后天怒人怨,他于守丧之期密函劝王爷为了大魏百年基业,乘机夺取政权。王爷刀不血刃,赢得漂亮,却将皇位让于元宏那个小孩子……
说到元宏,卢孝杰皱眉冷笑:以仁爱为由妄图废除千年古法,虽然王爷暂时顶住未能施行,但只要小皇帝当政,改制是迟早的事,到时国家秩序将为之混乱。萧元宏,什么一代名君,整个一个大魏王莽!如果王爷不取而代之,大魏万里江山定将断送在他手中。但是王爷重情守信,如无特殊缘由,绝不可能取而代之。
而如今,机会来了……卢孝杰不觉来到位于夏凉王府东侧的“邵华殿”,此宫殿原为元宏所居,远比别处宫殿奢华,再加上为迎接世子,又修整一新。卢孝杰看着这些雕梁画栋:王爷自己居住久不粉饰,连室内布幔垂帘都陈旧不堪。而为了儿子竟然一改俭朴作风,拳拳爱子之情溢于言表……这是机会吗?一定是上天给我卢孝杰功成名就的机会!卢孝杰心潮澎湃,握了握拳头:人之将老,壮志未酬,此生岂能虚度!他看了看邵华殿金璧辉煌的门楼牌匾,看了看门楼前立着的十几个雄赳赳的带刀侍卫,昂然欲进邵华殿。
忽听背后传来喧哗之声,他回头看去。一辆马车朝邵华殿驶来,马车前头一人卢孝杰认识:是总管大太监刘如意的干儿子李大顺,这些日子暂时代为邵华殿总管。后面跟着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之人,再后面是一些仆从。李大顺老远看到卢孝杰就合手施礼:“卢先生到了,可见到我家小王爷?”
卢孝杰微微笑着,等李大顺走近:“刚才小王爷已经行过拜师之礼,我来等小王爷交待一些事情。”走近了才看清车马车后还有个人:一个满是鞭痕,衣衫褴褛的少年被一根绳子绑了双手,拴在马车后,被马车拖着跌跌撞撞地行进,应该是一个下贱的奴隶。卢孝杰对奴隶从来不多看一眼,随转了目光。马车停下,那奴隶也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