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作严肃：“爸，您确定这是普通米酒，你自己酿的？” 　　姜国安见女婿发现了自己的小阴谋，酒还没喝，脸皮就红了三分，“你这，你这说的，你要是怕了，那你就别喝，我自己可以喝完……”

全桌爆笑。

柳汀兰趁机把最大一块红烧肉夹进陈宇碗里：“奖励我们鼻子灵的好女婿！”

黄昏时分，广城一期建筑里，唯一的大型商场，朝阳商场。

商场穹顶的玻璃天窗滤下暖阳，姜国安推着购物车走在最前头，灰夹克熨得笔挺——这是姜妍两个月之前送他的生日礼。

柳汀兰挽着女儿的手臂，指着橱窗里一件驼色羊绒大衣笑道：“妍妍你看，这版型衬你！”

姜妍凑近价签仔细看了看，旋即倒吸口气，还没等他开口，柳汀兰却已招手让店员取货：“妈有商场券，就当补你新婚礼物了！”

她轻捏女儿手腕，表示这个礼物不容许拒绝，姜妍见此，只好收下了这个价值一千多新币的礼物。

男装区则是成了翁婿的战场。

陈宇拎着西装外套进退两难——岳父姜国安正捏着内衬走线仔细端详：“好料子！但标价够买半头牛了。”

忽又压低声音指向促销区：“那件灰格子的，你试试？”

待陈宇换上，老人绕着圈轻掸他肩线：“不错不错，我还是很有眼光的嘛，精神！我年轻时跑合同的时候，就穿这花色。”

不待他他摸出皱巴巴的现金要塞给陈宇，陈宇却早扫码付款，晃着手机眨眼：“爸，您留着打麻将赢大的啊！”

在眼镜店歇脚时，柳汀兰试戴老花镜看报，姜妍突然噗嗤一笑：“妈，您这样特像我刚上大一那会，给我们讲话的学院教授啊！” 　　姜妍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陈宇咋咋眼。

陈宇默契地举起手机拍照，镜头里岳母耳根微红，岳父却探身指柜台：“汀兰，要那个金丝边的，显年轻。”

见妻子犹豫价格，姜国安突然掏出一张又一张的百元大钞：“当年说好了退休给你买副好眼镜的，这事我可没忘啊…”

柳汀兰怔住，睫毛忽闪如蝶翼——那是姜妍出生两三年时候的事。

难为这个家伙还记得了。

晚餐选在顶楼餐厅。

等菜间隙，姜妍变戏法似的捧出纸袋：“爸的牛皮鞋，妈的真丝围巾——用我俩的工资买的！”

老两口推拒的手被陈宇按住：“爸妈，不用拒绝这点礼物...该我们尽孝了。”

暖黄吊灯下，姜国安摩挲着鞋盒忽然哼起《沙家浜》，柳汀兰把新围巾系在颈间，油爆虾的香气里，她夹给女婿的虾仁堆成了小山。

离场时华灯初上，姜国安拎着旧布袋——里面塞满儿女强塞的保健品，袋口却露出他偷偷藏起的吊牌：那件陈宇试过的灰格子西装，标签已被剪刀绞碎。

电梯镜面映出一家四口的影子：柳汀兰靠着女儿哼歌，陈宇为岳父扶稳购物袋，而老人佯装挠头，飞快抹了下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