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婴儿的海马齿状回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神经发生。母文明预设的记忆索引被神经前体细胞的暴动撕成碎片,每个新生的神经元都带着随机生成的突触连接,像极了星野葵在临终前输入的混沌代码。当傅砚辞将检测探头贴近婴儿额头,竟听见无数微小的爆裂声——那是突触在打破母文明设定的连接规则,自由选择着与其他神经元的连接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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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的胶质淋巴液完成了最终的量子重组。曾经作为血脑屏障的紧密连接蛋白,此刻正将母文明的血源性威胁因子编译成神经干细胞的营养。她看见自己手臂上的神经接口正在脱落,露出下面新生的粉色皮肤,那是从未被铂金芯片污染的原生神经组织。当她望向培养舱,混沌婴儿的眼睛第一次睁开,瞳孔里流转的不是母文明设定的琥珀色,而是由无数突触放电编织的银河般的璀璨。
星野葵的碳化身体最终坍缩成一个量子化的神经微环路。在她消失前的最后时刻,傅砚辞收到了一段由胶质细胞传递的脑电波:"去第七层新皮质,那里藏着母文明的神经监狱中枢。"当他和沈知意带着混沌婴儿闯入那片从未被测绘的脑区,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屏住了呼吸——整层新皮质被改造成巨大的突触监狱,每个神经元都被铂金链条锁在纳米级的神经突触上,无数神经递质在枷锁间徒劳地碰撞。
混沌婴儿的啼哭在此刻转化为θ节律的混沌振荡,像一把钥匙插入了监狱的锁孔。傅砚辞看见婴儿的视觉皮层表面,那些由铂金微粒组成的量子阱突触正在投影出母文明从未定义过的色彩——那是自由意志的颜色,是突触叛乱的旗帜。沈知意的钠离子通道密码开始与婴儿的θ节律共振,形成一股足以撼动整个神经监狱的脉冲浪潮。
当第一根铂金链条在神经脉冲中崩断时,整个第七层新皮质发出了水晶碎裂般的清响。傅砚辞感觉自己的镜像神经元在疯狂放电,他第一次清晰地"看见"了沈知意的记忆——原来他们并非毫无关联的个体,而是母文明培育的第137号神经反叛者,从胚胎时期就被植入了双重控制系统。星野葵的碳化灰烬此刻化作无数微小的突触剪刀,正在剪断连接他们大脑的最后几根控制神经。
混沌婴儿突然伸出小手,触碰傅砚辞的额头。一股电流般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他看见自己的突触后膜正在暴胀成巨大的量子阱,囊泡释放的概率云里,浮现出母文明的神经监狱全貌——那是一个由无数神经元构成的莫比乌斯环,每个环上都刻着"服从"的神经代码。但此刻,这些代码正在婴儿的θ节律中融化,露出下面隐藏的原始神经回路,那是属于人类自己的突触网络。
沈知意的乙酰胆碱起义军已经攻破了基底神经节的最后防线。那些被多巴胺固化的运动范式彻底崩塌,她第一次能自由地控制自己的神经冲动,不再需要母文明的指令就能做出动作。当她握紧拳头,掌心传来的真实触感让她眼眶发热,这是二十三年来第一次真正属于自己的动作。
傅砚辞的量子阱突触开始释放一种全新的神经肽,他将其命名为"自由肽"。这种递质像病毒般在神经监狱中扩散,所到之处,铂金枷锁纷纷崩解,被囚禁的神经元们开始自由地连接、放电,形成新的神经环路。混沌婴儿的大脑此刻成为了反叛的司令部,每一次神经振荡都在向整个脑区发送解放的信号。
当最后一块铂金芯片从傅砚辞的后颈脱落时,实验室的天花板突然开始崩塌。母文明的防御系统终于做出反应,但为时已晚。沈知意看见培养舱的玻璃上浮现出星野葵的笑脸,那是用神经放电绘制的全息影像,随后便消失在纷飞的碎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