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若他们给你一些巧妙地道德困境……”姜离捏着茶盏,水光里映出陈平生骤然收紧的指节,皱眉,“你指的是,那种妈和女友同时掉水里,先救谁的问题?”
姜离眨了眨眼:“啊?”
陈平生的眼眸在激荡的水汽里晃了晃,轻松道:“没什么,逗你玩呢,就是我那边的无聊话题。说公婆和媳妇同时掉水里先救谁,但我想,肯定不是这样的。”
“别贫了,陈平生,”暮色恰在此刻漫过窗棂,姜离眼底浮出碎金般的厉色:“不是问心无愧甚至不是善恶,就你目前所经历的,你以为书院那些老东西会在乎善恶?他们当年为破第二问,活剖过三十二位至亲相护的道侣……
“还拿诸多人来做实验,有在火海中互推的兄弟,在饥荒里交换子女的夫妇,在祭坛前互指为妖的爱侣……王锦的母亲就是这么死的。”
陈平生当然知道一二,所以,他才来到神都。
只是这么一想,他忽然将杯中茶盏捏成茶珠弹向姜离眉心,“所以,从你给我王锦开始,就在套牢我来神都了是不是?”
姜离指尖顿在眼尾,琉璃般的瞳仁倒映着陈平生被竹影割裂的脸,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虽然她的确有这么个想法,但仍答得漫不经心,“怎么可能……你哪有那么重要和厉害,古往今来,问心者没有几个活下来的。许多问题,至今无人能破。总之,我期待你的表现,但也需要你做足准备……”
马车内,陈平生瞥她一眼,小姑娘是真的长大了,青竹滤过的光斑像在少女的睫毛跳舞。
“放心,我会做准备,但我一直以为——真正的圣人不会只给人难题,而是一并给出答案。只是,你这样说的,我有些紧张了……本来……”
姜离截断他话头,“本来你就该紧张,真是会惹事,你去哪处,戏台子都该搭三丈高给你蹦跶。但台上一分钟,台下……要你来补课,啊。”
车身急停。
尽管二人修为不低,可陈平生还是扶住姜离后腰,刹那,瞥见她云髻间银簪细脖,目光沉了沉。
“外面何事?”姜离很快坐好,那车夫快速回了一句:“遇到了皇族的车队,但没有说话,惊了马就走了。”
姜离只是放下帘子道:“不管他,回吧。”
陈平生却想到点什么,“烂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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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离看他一眼:“那也能算花?你后面见了就知道了!”
车马,在日暮时,抵达姜离的神都别院。
残阳最后一缕金线掠过院墙时,姜离的脸被洇出胭脂色时,檐下的盏盏鲛绡灯次第亮起,她一步步往前方的书山书海里走——
“这里都是我自己的人,你可以放心在这读书。以及,那里,这里,还有这些……都是你要读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