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净月本以为自己带了心腹、东宫侍卫已是声势浩大,出了城主府一看身后人头攒动。
有的眼熟,似是今科武进士;有些陌生,但观身上的铠甲与相貌年岁,隐隐猜得出身份。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城主府,当然引来街上一众百姓的关注。
有粗野汉子压低声音,声如擂鼓同旁边的人说道:
“这么多人从城主府出来,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唉,听说殿下前些年伤了腿,真是可惜了,不然我漠北城,还用怕那些狗杂种?”
声音顺当传入了马车里。
太子面色不变,目视前方,一动也不动。
林净月忍不住偏头看他,心里也有点可惜。
听小令子说,太子八年前意气风发,文能提笔写锦绣文章,武能策马百米射中靶心。
若他七年前没有出事……
她正幻想时,察觉到一只手掩住了自己的眼睛。
林净月下意识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上下颤动,打在太子手心。
他缩回手,继续目视前方,平静开口:“你再看下去,今日就别想去军营了。”
林净月瞬间安分下来。
安抚慰问军中将士,可是泰丰帝明面上交与她的要事。
——凭太子的性子,这事,他是干不了。
城楼上的伤员都被送进了军营中。
太子留在城楼下的马车里,林净月领着几个眼熟的武进士上了城楼,慰问勉励了一番守城楼的将领之后,就来到军营中。
战役刚过,军营中处处萦绕着浓烈血腥气和挥之不去的药味。
这一次,太子下了马车,由汀南推着,和林净月一道进了军营当中。
林净月正与太子商量分别到哪几个地方去一趟,见几个身份最高战功最厉害的将领,就听远远传来一声‘表哥表嫂呜呜呜’!
林净月转头一看,就见陈域吚吚呜呜冲了过来,眼睛底下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衣服上下都带着血迹。
他猛地扑了过来,扒在太子坐的轮椅侧面,哭嚷着抬起微微颤抖的手:
“表哥!我错了,我不该坚持上前线,我不该坚持来军营看看,我要回去守粮仓,我要继续巡逻!”
整整三天!
他整整三天没睡个饱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