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丝绸。”芷兰语调沉稳,而后微微一笑,“既派了你们四位前来相助,日后便有劳了。”
三个男孩皆躬身施礼,齐声应道:“您但有吩咐,我等定当竭力而为。”
唯有赵盛拍着胸脯,朗声道:“有何事尽管吩咐,我定当为您办妥。”
芷兰见他故作老成的模样,不禁莞尔,又忍不住在四人脸上、头上仔细端详。他们四人皆扎着总角(头发分左右两边各扎一个结),心中的念头愈发清晰。这个年代,男孩扎着总角,年纪在十二三岁。
想到小米过了王春便已满十五岁,她心中暗自欢喜,原本对来这军营心存抵触,如今觉得来的很是正确。
此处皆是男儿,下至总角,上至束发(十五岁以上),岂不是有众多优秀的儿郎!在此处好生寻觅一个品行端正之人,小米的婚事便无需担忧了。
越想越欣喜,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连做饭都觉得充满了动力。她问赵家:“现今军营中每日的饮食以何物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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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沉思片刻,答道:“每日三餐皆以汤饼为主。”
芷兰心中明了,汤饼倒是简单。她在长平侯府时曾见过酸崧,遂问道:“那我们可有酸崧?”
赵家眉头微皱,面露疑惑之色,“酸崧?”他挠挠头,思索一番后,再次摇头,“军营中并无酸崧,亦未见盛京城中有此等物。”
赵业似是想起了什么,插话道:“咱们盛京并无贩卖酸崧者,但我听闻有些大官家能品尝到这酸崧,据说乃是榆州那边进贡而来,陛下亦赏赐了不少给大臣。”
竟已成为贡品?难怪长平侯府中得见。既无酸崧,她做什么?军营人众又是寒冬,喝汤食饼,倒也适宜,如此于外受冻训练,倒也稍可减轻苦楚。
芷兰在伙房找到得食材,有已宰杀的整猪一头及羊一只,另有不少白崧堆于墙边。深思熟虑后,决定今日先简作白崧炖猪肉,明日则饮羊汤。
她命四个半大孩童将那口最大之铁锅置于柴火之上,锅中注水。此锅此番烧水,恐怕真要一日一夜能烧开。
伙房墙边堆积诸多大瓮罐,每瓮罐下有以石头砌成的灶。有了这四小帮手,她实轻松不少,重活累活皆由他们等承担,她仅需操持即可。
她首次操持大锅饭,每个翁罐皆比她粗壮,高度约在腰部。
此瓮的妙处在于可先油煸炒食物,继而加水炖煮,食物熟的很快。
思及每日需操办三餐……便觉头痛欲裂。在现代,她肯定每餐菜品不重样,然而如今食物匮乏的朝代,每餐不重样,实在难上加难。
幸好大夏朝人对于食物并不苛求,以饱腹为要紧的。除达官贵人及天子尚能对食物新鲜有所挑剔外,普通百姓能果腹,已然是天大的幸事。
此刻做的算是中午吃的,烧火热翁,十个翁中都放上一些猪油,葱姜炝锅切好的猪肉片翻炒至冒油,再将白崧切成细丝不断煸炒。
她一个人哪能炒的过来,四兄弟帮着她一人负责两个翁。一时间伙房里热火朝天,颇有一种现代冬季北方供暖非常舒适的感觉。
她这一身轻裘长袍挥舞铲子实在不方便,加上此刻伙房里热火朝天这轻裘穿不住,她直接给脱了。
瞧四兄弟手脚利索的干活,她羡慕的瞥了一眼他们身上穿的赤色短袍,这才是干活该穿的衣裳。也不知道她能不能也要一身类似这样的衣裳穿着干活。
待白崧炒至微微发焦时,这才添水开始炖。
此时四个孩子毫无顾忌的席地而坐,看那恣意的模样羡煞她也。她抿着唇一咬牙“赵家,你可否去寻赵司马,请他也为我准备一身你们这样的衣裳,这样我干活也方便一些不是。”
赵家缓缓起身,凝视着芷兰身上的曲裾深衣,微微颔首,“的确如此,我去去就回。”言罢,他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