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海岸线的大部分被绘制在地图上,已是地理大发现时代末期之事。
累积的地理信息与日渐成熟的印刷技术相结合,使得人人皆可拥有一张世界地图。
这极大地促进了人员和物资的流通,加速了工业化的进程。
然而,这并非全然是好事。
“探险家”——这一以探索未知地域为名的群体,也正是在这个时期出现。
浪漫的名称背后,他们实则与强盗无异,手持武器,闯入那些尚未被记录的土地,掠夺当地的生物、技术和文物。
他们的主要目标之一,便是妖精和魔兽等神秘生物。
他们在约尔曼冈德附近海域游荡,专门猎捕那些落单的妖精和魔兽,然后将它们卖给富人作为收藏品,或送往展览会作为展品。
而展览会并非只是简单地将捕获的生物展示出来。
如何包装、如何宣传,都对收益有着巨大的影响。
于是,专门运营展览会的演出商应运而生。
为了吸引观众,他们想尽了各种办法:训练捕获的生物表演杂技,或是穿插街头艺人的表演。
怪诞马戏,便是在这样的潮流中诞生的。
虽然如今世道已变,但在当时,诅咒疫病幸存者的后代,也就是所谓的“被诅咒之人”。
通常无法进行身份登记,即使有父母、有故乡,也会沦为无籍之人。
他们不仅被禁止进入村庄,甚至在村庄遭遇旱灾或瘟疫时,还会被当作替罪羊处死。
因此,大多数被诅咒之人都隐姓埋名,远离人群,与人类社会若即若离。
他们自然而然地吸引了那些寻找新噱头的演出商的目光。
演出商深谙人性的弱点。
他们知道,大众对那些令人惊叹、故作高雅的事物很快就会感到厌倦。
于是,他们开始寻找更能刺激大众内心阴暗欲望的方法。
那就是为他们提供一个可以谩骂、鄙视和谴责的对象。
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加速发展,贫富差距日益扩大,人们普遍感到相对剥夺,急需一个发泄怒火的目标。
怪诞马戏,正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应运而生。
然而,随着马戏逐渐发展成为综合性的舞台艺术,怪诞马戏也逐渐销声匿迹。
虽然在一些偏远地区仍能偶尔见到,但在大城市里已经很难寻觅踪迹。
由于其暴力和野蛮的自然界,任何追求主流的业内人士都对其讳莫如深。
当初弗兰克·艾德斯坦推出怪诞马戏时,之所以饱受非议,也正是因为这段历史背景。
艾拉努力不去回想在法庭剧院看到的景象,但即使闭上眼睛,咯咯怪刺耳的笑声依然在她耳边回荡。
“坐在那里的观众,难道都是老古董吗?难道他们不知道怪诞马戏是多么可耻的事情吗?”
她略带犹豫地看向弗兰克和鲁米。
“那个,大叔和姐姐,希望你们不要误会。我们的马戏……我和团长一起创作的表演,不是那样的……虽然也是怪诞马戏,但……和那个不一样。”
她担心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狡辩,像是在用谎言为自己开脱。
幸运的是,稻草人和鲁米都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艾尔菲小姐不是那样的人。”稻草人奥兹看着她说道。
“我相信你。”鲁米也附和道。
艾拉松了口气。
“谢谢你们,唉,今天特别想念我的团员们……”
算上集训的时间,她已经有两周没有回过宿舍了。
开朗的斯文、心思细腻的尤拉克妮、天真的乌蒙、脾气火爆的三头连体人、沉默寡言的绷带男、胆小的尤贝尔……
他们是否也在经历着类似的遭遇?
她路上听到的传闻已经够多了,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亲眼目睹的冲击远比道听途说要强烈得多。
艾拉伸了个懒腰,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快逃离这里,与团员们重逢。
还有那个她现在最想见的人——弗兰克·艾德斯坦。
“好了,虽然那场表演令人不快,但至少我们知道其他团长都平安无事。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看到艾拉的情绪有所好转,奥兹暗自松了口气,说道:
“首先,我们要找到散落在仙境乐园各处的艾尔菲小姐的同伴们。”
“怎么找?”
稻草人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草帽,挑衅似的说道:
“线索我们都已经告诉你了,好好想想吧。”
“哦,这是要出谜题了吗?让我想想。”
艾拉开始整合她所掌握的关于仙境乐园的信息。
要找到失散的同伴,主要有两种方法:她去找他们,或者让他们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