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娜伊丝像一滩湿毛巾一样，瘫倒在沙发上。

她的四肢，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

连动一动手指，都觉得费力。

她真想就这样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但她不能。

她心里，还有一个结没有解开。

这不是大都会酒店的24小时按摩服务，能够解决的问题。

因为那不是肌肉的酸痛，而是扎在心里的刺。

“你拒绝我的原因……是因为身份的差距吗？”

艾娜伊丝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非常小心。

她担心，会触碰到弗兰克的痛处。

还好，弗兰克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异样。

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子爵大人，我的目标是晋级马戏大赛的决赛。所以，我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我拒绝你，是因为这个。”

艾娜伊丝直觉地感觉到，

他的话虽然是真心的，但却有所隐瞒。

“这件事，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听到她略带不满的语气，弗兰克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说实话，马戏大赛本身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附带的奖励。”

艾娜伊丝疑惑地歪了歪头。

弗兰克是一个对金钱和名誉都漠不关心的人。

她曾经多次炫耀过自己的财富，但他却丝毫没有动心。

她也曾经提议，要大力宣传他的能力，但他也不感兴趣。

那么他如此渴望的奖励，究竟是什么呢？

艾娜伊丝想了一会儿，然后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似乎明白了。

晋级马戏大赛决赛的杂技演员，除了奖金和奖杯之外，还能获得一些特权。

其中之一，就是天空之城竞技场的市民权。

虽然听起来很厉害，但竞技场的市民权，并没有什么实际价值。

由于竞技场是空中城市，土地资源有限，房价高得离谱，远超地面上的任何一座大都市。

如果没有房子，市民权就只是一本装饰性的护照而已。

而且，想要获得投票权等重要权利，还需要在竞技场居住一定的天数。

只要能晋级决赛，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衣食无忧。

所以，对于大多数杂技演员来说，竞技场的市民权，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它比金钱和名誉，更加重要。

对于那些渴望得到官方认可的人来说。

“原来如此……”

艾娜伊丝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弗兰克对金钱和名誉都如此淡漠，却对马戏大赛如此执着。

或许其他马戏团里，也有一些渴望获得市民权的杂技演员。

对于吉普赛人和其他无身份者来说，想要获得正式的身份，难如登天。

他们生来就是流浪者，很难有机会建立功勋。

他们所能做的，就是街头表演，制作一些粗糙的手工艺品，或者偷窃和打零工。

这次大赛对他们来说，或许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两年半后，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我无法给你一个没有期限的承诺。”

十七年才举办一次的马戏大赛，

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或许，这是他们一生中唯一的机会。

“是的，我比你想象的，要胆小得多。呵呵，你惊讶吗？”

一个默默无闻的流浪汉，和一个领地的领主，

世人不会祝福他们的结合。

弗兰克肯定也预料到了，一旦他的身份暴露，就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但艾娜伊丝无法把他当成胆小鬼。

他曾经不顾自己的安危，去帮助别人。

他拒绝她，或许也是为了保护她。

“没有，团长先生，你……”

“子爵大人，你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聪明，能干，又充满魅力。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情况特殊，我一定会接受你的心意。但现在……我不能。”

艾娜伊丝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

他并非讨厌她，才和她保持距离。

只是因为身份和环境的限制。

但他的话中，也包含着一丝希望。

他在问她，能否等他两年半。

现在不行，但两年半后，等他获得了正式的身份，或许就不一样了。

但是，为什么要绕这么远呢？

艾娜伊丝咬了咬嘴唇，说道：

“你想要的东西，只要你开口，我就能给你。”

如果弗兰克想要的是正式的身份，她可以给他.

只要让他成为她领地上的居民就可以了.

她是贝格森领地的领主，

她有这个权力。

更何况，他救了她的命。

理由很充分，也不会引起太多非议。

“子爵大人？呵呵……”

弗兰克看着她，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啊。

艾娜伊丝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如果弗兰克真的只是想要一个身份，他早就开口了。

他治好她的病的时候，她就说过，无论他想要什么，她都会满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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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只要求她赞助马戏大赛，没有提出其他要求。

难道是她理解错了？

是她自作多情了吗？

艾娜伊丝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弗兰克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我想靠自己的双脚，走下去。”

他看着艾娜伊丝，笑了笑。

“我的话，是不是有点难以理解？”

艾娜伊丝摇了摇头。

她明白了。

弗兰克是在告诉她，

他不想成为任何人的附属品。

她真是个傻瓜，一个大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