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在这一刻,他心中那根名为“信念”的弦,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他不再以岳飞的忠烈为理想,也不再以独孤求败的剑道为信仰。
他开始衡量人、衡量局势、衡量“代价”。
从此,他在历史的洪流中,悄然踏上了那条不归路。
正义与背叛、忠义与私谋、改革与屈服,开始在他心中激烈碰撞。
某一日,当后人翻阅史书,看到“秦桧”之名时,或许只剩下一句:
“风波亭下,无数忠魂埋骨,谁记得彼时,他也曾心怀天下。”
宿命,正在悄悄合拢。
夜色沉沉,屋内烛火微弱,映照着几张或惊讶、或凝重的脸。
上官剑南半躺在床榻之上,胸前裹着纱布,仍未痊愈,脸色略显苍白。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坐在窗边的独孤求败,喉头动了动,低声道:“你说……你是岳飞的二哥?”
独孤求败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
杨一中和韩熙儿面面相觑,皆难掩心中震动。他们从未想过,这个沉默寡言、出剑如电的独行剑客,竟然有如此沉重的过去。
他们更没想到的是——那个历史上以“忠勇无双”传颂千古的岳飞,居然与历史上千夫所指的奸臣秦桧,曾是结拜兄弟。
气氛一时间变得凝重起来。
上官剑南抬眼看着独孤求败,神色复杂:“那……岳飞的死,你打算怎么处理?”
独孤求败缓缓抬起头,眼神深邃如夜,沉声道:
“结拜那天,我就曾对大哥说过一句话。”
“兄弟杀我兄弟者,兄弟杀之。”
他眼神如刃,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令人心寒的杀意:“所以他的命,只能由我来取。”
屋内霎时一片死寂。
烛火在风中晃动,影子在墙上摇曳不止。杨一中喉咙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什么来。
上官剑南缓缓坐直了身子,目光复杂至极:“……你真下得了这个手?”
独孤求败没有看他,只是抬头望向窗外的夜空,声音低哑却坚决:
“他是我大哥,曾并肩抗金,曾谋大计,曾替我挡箭护我性命。
但他杀了二哥,杀了岳飞。**
有些事,一念生,一念死。**”
窗外风声凄紧,犹如铁马金戈的哀鸣,在这个夜晚响彻人心。
杨一中低声道:“可那是秦桧,是如今权倾朝野的丞相……”
独孤求败轻轻一笑,笑意中满是悲凉:“所以要他命的人,不能是别人,只能是我。”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轻抚着剑柄,眼神清冷如冰。
“我这一剑,不是为了复仇,不是为了名声,是为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