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鬼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展开，照着上头的字念：“起居规则第一条：早上五点必须起床打扫房间，照顾绿植；第二条：地面必须保持整洁没有灰尘的状态，养成随时打扫好习惯；第三点：院子轮流打扫，一鬼一天轮过去……”

他念了五条起居规则，都是与居住环境的卫生息息相关。

小树有点没听明白，但大致意思能懂，就是每天要早起干卫生嘛！他死后都不睡觉的，早起没问题，干卫生也没问题，他以前在家照顾爷爷的时候就都是自己做的。

他点点头答应。

阿鬼把皱巴巴的纸叠回去，塞进兜里，冲他招手，把他领进自己的院子。

小树自己选了一间卧房，最小最角落的那间，原本是仓库，里头什么都没有。

阿鬼扔给他一把斧头和锯子，让他自己去砍树做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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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树没去，他坐地上就行，不需要床。

转眼到晚饭时间。

小琴护士长在外面喊吃饭。

阿鬼和小非带上自己的碗筷出门，经过小树的房间时敲了敲门喊他一起去吃饭。

小树不想吃饭，他这辈子对食物相关的记忆都很糟糕。挥之不去的馊味，还有随时可能咯到牙齿的小石子。

只有饿得忍不住了才会吃。

他没有应声，想着他们没得到回应应该就会离开，就像他曾经的父母一样。

果然，拍门声停了，外面恢复安静。

小树坐在墙角，把头埋进腿间，看到自己空荡荡的腹腔，和乱七八糟挂在外面的肠子，他伸手抓住肠子往肚子里塞，折叠整齐塞在角落，这样不容易掉出来。

但动作大一点的话，还是会掉出来。

“啪！”

“小树！”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拍门声响，小琴护士长嘹亮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叫你吃饭听见没有？！磨磨唧唧的，要我亲自来请你是不是！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这扇门给拆了！”

护士长来势汹汹，气势极为凶猛。

小树吓得一抖，正捏着肠子的手不自觉用力，爆了一手的鲜红汁液。

“快开门！我知道你在屋里，别躲在里面不出声！”小琴护士长疯狂拍门，敲得门板摇摇欲坠。

小树迟疑地站起身，飘到门后，战战兢兢打开门锁，准备迎接狂风暴雨。

结果门外的小琴护士长冲他温柔笑笑：“可算出来啦！走，吃饭去！尝尝王嫂的手艺，你绝对会喜欢！平时可不容易吃到，今天是为了欢迎你的加入，王嫂才特意为我们烧了一桌菜。”

好像刚才在门外疯狂拍门咆哮的不是她。

恐怖如斯。

小树默默跟在她身边走，脑子里来回播放着宗妍那句话——“大家都很温柔善良。”

善良他不知道，温柔肯定是错误信息。

小琴护士长的豪宅里有一个超大饭厅，餐桌可容纳二十多人一起坐下用餐。而且餐桌是自动旋转式的，中间摆放着假山流水做装饰，桌子边缘部分跟传送带似的会一直转动，每个人都能吃到自己想尝试的菜肴。

小树从没见过这种餐桌，一时看呆了。

等菜肴上齐，他更是傻眼。

每一道菜，都是他没见过的样式。

他试着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排骨焦糖色的酱汁上裹着白芝麻，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咸咸，味道很复杂，但是特别好吃。尤其是排骨肉的口感，他无法用语言形容，总之不老也不嫩，一切都刚刚好。

小树没想到食物竟然可以这么美味！他还想再吃一块糖醋排骨，但是下一秒，刚刚吃下去的那一块肉从他肚子里掉了出来。

小树：“……”

坐他旁边的小琴护士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窘境，立刻放下筷子，拉他去自己房间。

“你们先吃哈，我带小树去做点小手术。”

小树听见手术两个字，抗拒地扭了一下。

他怨气强，实力其实比小琴更强。

但不等他出手，小琴护士长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凶巴巴说：“给我老实点！我给你把肚子缝上，你要是动来动去，待会儿缝歪了可别怪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