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矿洞,那刺鼻的雄黄味如无形的丝线,紧紧缠住鼻腔,愈发浓烈起来。
祁灵珊的冰璃剑静静躺在石桌上,却发出低沉的嗡鸣,好似在诉说着不安。
剑穗上坠着的玄色玉髓,原本光滑的表面突然裂开了细密的纹路,就像蛛丝一般。
牟天澜沾着药渣的手指顿了顿,昨夜他亲手雕的剑穗,本是要赔那只被药汁泡坏的青玉簪。
"掌门若是醉死在药罐子里,倒省得我们收拾烂摊子。"祁灵珊甩袖卷走葫芦,袖口暗绣的冰蚕丝纹路如冰冷的触手,扫过牟天澜渗血的耳垂,带来一阵刺痛。
她转身时,乌黑的发梢轻轻掠过矿壁上新凿的坑洞,发出轻微的摩挲声。
几粒嵌在岩缝里的猩红碎石,如同被惊扰的鸟儿,簌簌掉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老突然发出老鸦般尖锐的嘶叫:"血髓晶!
这是血髓晶!"老人哆嗦着捧起碎石,那碎石在他手中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三十年前北邙山矿脉渗出的猩红纹路在记忆里翻涌,"当年三百矿工的血肉...都融进这种石头......"
东南方的铅云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沉甸甸地压到矿场上空,带来一种压抑的氛围。
张长老正带着弟子加固护山大阵,腰间玉牌突然变得滚烫,如同一团燃烧的炭火,烫得他的手生疼。
老修士摸出铜烟斗在阵眼石上磕出火星,火星溅到阵纹时,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好似酸液滴在金属上。"不对劲!"他暴喝出声的瞬间,西南崖壁传来守山犬凄厉的哀嚎,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二十里外的密林中,钱师爷正用狼毫蘸着人血在阵旗上勾画,那浓稠的人血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苏长老枯瘦的手指掐着三枚铜钱,卦象显示戌时三刻阴火最盛。"刘寨主的血狼卫该动身了。"他阴恻恻地笑,袖中爬出七只碧眼蟾蜍,跳进矿场西侧的溪流,溅起小小的水花,发出轻微的噗通声。
矿洞深处,牟天澜指尖凝起灵力轻触血髓晶,一股冰冷的气息顺着指尖传来。
灵眼骤然刺痛,他看到碎石里蜷缩着无数扭曲人脸,那些人脸仿佛在痛苦地挣扎,发出无声的惨叫。
那些嵌在晶石里的怨魂正顺着矿脉蔓延,矿脉好似一条黑暗的通道,怨魂如黑色的雾气般涌动。"封洞!"他厉声喝道,转身时撞见祁灵珊苍白的脸色——少女握剑的手背浮现出与血髓晶相同的猩红纹路,那纹路如蜿蜒的小蛇,缓缓蠕动。
祁灵珊突然挥剑削向自己手腕,冰璃剑却在触及肌肤时被牟天澜徒手攥住。
鲜血顺着剑刃滴在血髓晶上,那些猩红纹路突然像活物般扭动起来,发出细微的嘶嘶声。"你疯了吗!"牟天澜夺剑时扯到肋间旧伤,血腥气混着雄黄味在两人之间炸开,那味道刺鼻得让人作呕。
矿场外围,刘寨主踩着血狼的头颅狞笑,血狼的皮毛摸上去粗糙而冰冷。
他身后的三百匪修正在往箭矢上涂抹腐骨膏,腐骨膏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陈护法带来的飞云宗弟子则用锁链拖着三具青铜棺——那是用玄灵门上次缴获的陨铁炼制的破阵器。
"该给牟掌门送份大礼了。"陈护法弹指震开棺盖,里面蜷缩的尸傀睁开猩红双眼,那双眼如燃烧的火焰,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这些用玄灵门战死弟子炼制的傀儡发出嗬嗬怪笑,指甲缝里还嵌着本门的青玉牌碎片,那碎片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子时梆子响到第三声,清脆的梆子声在夜空中回荡。
矿场东侧的防御阵突然塌陷,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十二名巡夜弟子甚至没来得及捏碎警示玉符,就被血狼卫的毒箭钉在松树上,毒箭穿透身体的声音让人胆寒。
张长老的铜烟斗燃起青色道火,那火焰跳动着,发出呼呼的声响。
老修士一脚踹翻炼丹炉,爆开的赤阳丹化作火雨暂时逼退敌袭,火雨落下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发求援符!"他嘶吼着捏碎腰间玉佩,却发现传讯金光全被头顶铅云吞噬。
苏长老的碧眼蟾蜍正在云层里鼓噪,每声蛙鸣都让护山大阵多裂开一道缝隙,蛙鸣声如尖锐的哨音,让人烦躁不安。
矿洞里的震荡让灵石灯忽明忽暗,灯光闪烁的影子在洞壁上摇曳。
牟天澜抓着祁灵珊的手腕往洞口疾奔,灵眼看到少女经脉里游走的猩红纹路正在吞噬灵力,那纹路如贪婪的虫子,发出细微的啃噬声。"撑住!"他扯断掌门玉佩拍进她掌心,玉髓中封印的千年寒髓暂时冻住蔓延的血纹,一股寒意从掌心传来。
洞口传来的血腥气让两人同时色变,那血腥气浓重得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