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三道电弧擦着林统领铁胄划过时,众人终于看清那些电流的间隙——就像暴雨中突然静止的雨帘,每隔七息就会在震位与离位之间裂开寸许空隙。
"楚道友,借你袖中铜板一用!"
散修青年闻言咧嘴一笑,染血的指尖弹出三枚铜钱。
李清音扬袖接住的刹那,铜钱表面的"通宝"二字突然渗出暗红血珠。
她将铜钱按进石台凹陷的星图,耳畔忽然响起师父临终前气若游丝的叮嘱:"阿音记着,天雷劫里藏着生门......"
凌仙儿望着那道义无反顾冲向雷网的素色身影,喉间突然泛起腥甜。
她看到李清音发间的银簪正在褪去光泽,看到白逸的剑鞘在电流中熔出焦痕,甚至看到刘师爷藏在袖中的手正偷偷掐算着什么。
当第七道间隙出现的瞬间,少女天才突然明白师父说的"贪狼移位"是什么意思——他们每个人都在不知不觉中成了阵眼的一部分。
石台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李清音染血的指尖终于触到玉盒边缘,青铜铃铛的龙纹吞口突然喷出灼热气浪。
她听见身后传来楚风变了调的呼喊,听见林统领重甲撞击地面的闷响,但更清晰的是玉盒开启时那声恍若凤鸣的清啸。
"成了!"
白逸的剑穗缠住即将倾倒的石柱,剑气在众人头顶撑起屏障。
赵老捧着泛黄的古籍又哭又笑:"雷火丰卦!
这才是真正的雷火丰卦!"刘师爷瘫坐在血泥里,颤抖的手怎么也捡不起碎裂的日晷。
连始终阴着脸的林统领都松开了握刀的手,刀柄上缠绕的玄色缎带垂落在地,像条终于安眠的毒蛇。
凌仙儿却觉得后颈发凉。
她盯着李清音手中流光溢彩的石盒,那些在玉质表面游走的金线分明在编织新的星图。
当第一缕光线刺破墓室穹顶时,她突然发现满地血泥正在诡异地倒流,就像有人提着看不见的笔,将众人脚下的影子重新勾勒成囚笼的栅栏。
"李道友小心!"
少女天才的时间还是迟了半拍。
石盒爆发的强光吞没了所有声响,凌仙儿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白逸的剑鞘熔成赤红铁水,楚风的铜板在空中拼成完整的离卦,而李清音鬓间那支银杏簪——它正在光芒中舒展成真正的银杏叶形状,叶脉里流淌的分明是雷电凝成的血液。
黑暗降临的瞬间,所有人都听见了铃铛碎裂的脆响。
不是青铜坠地的声音,倒像是有人隔着千山万水,轻轻折断了一枝沾满晨露的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