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望着掌心尚未消散的星斑,突然翻转剑锋划破手腕。
鲜血浸染剑身铭文的瞬间,二十八宿的星辉竟在他周身凝成实体。
剑客染血的衣袂无风自动,北斗光纹顺着剑脊爬向剑尖。
他凝视着黑影胸口愈发清晰的九宫阵眼,喉间突然涌起铁锈味——方才接住的星斑正在血脉中灼烧,某种超越剑道的明悟在灵台疯狂滋长。
剑锋上的北斗星纹在白逸腕间灼烧出青烟,青年剑客的瞳孔里倒映着黑影胸口不断变换的九宫阵图。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在云鹤观占得的"天雷无妄"卦象,师父说这卦象主刚健却易折。
喉间的铁锈味越发浓重,那些星斑竟在经脉中凝成锋锐的星刃,随着心跳刺向四肢百骸。
"白公子不可!"林统领的雁翎刀突然横亘在他身前,刀身上映出将军鬓角又添的几缕银丝,"这邪物能篡改光阴,你贸然近身恐遭不测。"
白逸的剑鞘重重顿在地面,震得廊柱缝隙里的青铜碎屑簌簌下落。
他盯着黑影周身逐渐凝实的二十八宿虚影,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将军可曾见过北斗移位?"剑尖突然挑起半截断裂的危宿星轨,"再等下去,整个星图都要被它篡改殆尽了。"
刘师爷的算盘珠子突然从袖中滚落,在满地星髓中摆出诡异的井字形。
他望着廊柱上龟甲映出的玄武星象,突然扯住赵老的衣袖:"老大人可还记得《考工记》里说'天倾西北故星移'?"
赵老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睁大,染血的《天工开物》书页哗啦啦翻到"璇玑玉衡"篇。
老人颤抖的手指按在"阴阳相薄,感而为雷"的字迹上,鎏金日晷的投影突然在书页裂成七道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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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
是了!"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间渗出的血珠落在青铜浑天仪碎片上,"这邪物并非实体,乃是借星髓汇聚的贪嗔痴怨!"
凌仙儿腰间的河图纹样突然泛起青光,少女望着满地玉算筹上浮现的嗔痕,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将龟甲贴在额前,玄龟胎记竟与千年甲纹完美契合:"诸位快看黑影足下的震位!"
李清音的罗盘指针突然疯转,她望着白逸剑身上凝结的北斗星霜,突然将桃木剑插入震宫方位。
剑柄六壬盘迸发的金光中,竟浮现出众人命宫交叠的星轨:"白公子剑意澄明,林将军忠勇,凌姑娘的玄龟正气......"
话未说完,黑影的利爪已撕开三丈星幕。
白逸突然纵身跃起,剑尖北斗七星连成锋刃。
青年在空中翻转剑诀,周身二十八宿星辉竟凝成银色鹤羽:"云鹤观弟子白逸——"剑鸣声中裹挟着清越鹤唳,"请诸天星君见证!"
"回来!"林统领的虎符青光暴涨,刀锋劈开两道星髓洪流。
将军望着青年义无反顾的背影,突然想起十年前在雁门关,那个替他挡下胡人冷箭的小校尉也是这样决绝。
掌心的老茧几乎要将刀柄捏碎,他忽然将雁翎刀重重插入坎位:"玄甲军何在!"
虚空中突然响起金戈铁马之声,刀身虎符投射出千军万马的虚影。
那些身披玄甲的将士英魂竟与星髓中的怨气对冲,在廊柱间激荡出金石相击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