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折漫步在血肉交织的长廊,步履从容,仿佛在一场庄严的朝圣之旅。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腥甜的气息,地面黏腻,宛如行走在一张铺展开来的巨大舌苔上。
他的皮鞋跟无声地碾碎了一颗滚动的眼球,柔软的巩膜塌陷,琥珀色的玻璃体爆裂开来,浑浊的眼液溅湿了他的裤脚。
那颗眼球仍在抽搐,未曾熄灭的瞳孔中,映着实习生小王的脸。
可惜,他已无法再被称为“人”了。
小王的头颅像莲花般盛开,剥落的颅骨片片张扬,如同一朵冰冷圣洁的骨白花冠。
每一片脆生生的骨瓣上,都铭刻着深深浅浅的时间戳,那是他无数个早晨在钉钉上打卡的记录,8:59、8:57、9:00……
每一道刻痕都透着疲惫、踌躇和机械的遵从。
他的舌头已不再是人类的器官,而是变成了一片扭曲起伏的软组织,上面密密麻麻浮现着印刷体的OKR指标,那些关键绩效考核数字不断渗出粘稠的黄色液体,带着腐蚀性的硫酸味道,一滴滴落在地板上,发出“嗞嗞”的侵蚀声,烫穿血肉,露出森森白骨。
白折停下脚步,低头凝视着这张支离破碎的面孔,眸光澄澈而平静,像是初春清晨倒映苍穹的湖泊。
“苦海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