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升慌忙追出两步,鞋底在泥地上一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永仁!在这吃罢中饭再走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讨好与慌乱,像溺水者徒劳地抓着稻草。
吕秀春也小跑着跟出来,急切的喊道:
“永仁大哥!虽然我们两家亲戚做不成了,但是,你和家升还是好兄弟呀!”
她伸手想去拽杜永仁的衣角,却在半空僵住。
“谁和他是好兄弟?王八犊子才和他是好兄弟!你们家的饭我吃不起!”
杜永仁头也不回,声音在院子里撞出回音。
他大步跨过门槛,粗布裤腿扫得院墙外的杂草哗哗作响。
走出百米远,他突然在巷道中刹住脚步。
九点多钟的日头晒得他后颈发烫,记忆突然被两瓶白酒的影子刺痛——自己家遭了这么大的羞辱,凭什么还要便宜宋家升那个王八蛋?
想到这儿,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猛地转身,布鞋在地上甩出半圈尘土。
他几乎是撞开门楼子的木门,震得门框都歪了角度。
堂屋桌上那两瓶白酒还静静地躺着,在光线下泛着冷光。
杜永仁一把攥住玻璃瓶,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瓶口相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既然亲戚也不做了,兄弟也不做了,我还给你喝个屁呀!”
他转身时带倒了一旁的竹椅,椅子摔在地上发出闷响。
门外的蝉鸣声突然刺耳起来。
宋家升和吕秀春僵在原地,看着杜永仁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攥着酒瓶的手臂青筋暴起,仿佛要将所有的屈辱都攥进酒液里。
反应过来的宋家升与吕秀春追到巷子里,试图挽回两家的情谊。
却发现杜永仁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巷子口,夫妻俩面面相觑,吕秀春的衣襟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巷子里只留下难堪的寂静。
宋家升与吕秀春夫妻俩明白,从此以后,两家再无瓜葛。
杜永仁死死地捧着两瓶白酒,指节因用力而剧烈颤抖,仿佛那两瓶酒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