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远远的在吉祥商行撇了撇嘴:哼,天赋啊你得有。接着他继续愁眉不展的:洋文真难。对零基础的人特别不友好。早知道还不如跟着刘教头出去一边游山玩水,一边找云月标记耍。如今骑虎难下,童子营有进无退,冲!
老大和老四就很珍惜进山打猎的这次机会,憋着要大显神通,打一车架子的野物肉食回来。
毛学旺跟着正经猎户做过一段时间的跑山客,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花了一整天时间做准备。买了粗盐、松明、油布、麻绳、铁夹、剔骨刀、面粉、羊毛皮筒子……许多家伙事,银子倒先贴进去几两。把船上的火炉子、锅铲、铺盖卷儿也一起放到租来的骡车上,堆了倒有小半车架。老大、老四往后面一坐,可不是半车都占满了。
张问远心底嘀咕,终于没说什么。只是叮嘱各人仔细被野猪拱到了,保命第一紧要。
四天后骡车归来,看这三个人蓬头垢面的嘻嘻哈哈。装了一骡车的野猪,足有六头。老四这个吹嘘:打死了十一头,分出去了五头。这车上的三大三小还不是最大最小的。要不是找野猪、炮制猪肉耽误不少时间,他们两天就能回来。
小主,
毛学旺冷眼瞧了瞧老四,让老大赶紧的分肉。四五十斤的小野猪让老四送一头给新周老板,送一头给曾家院子戏班,剩一头今天晚上炮制半只出来吃。三口大的卖掉两头,剩一头盐腌好的分小块加粗盐腌上,石头压住等剩余的血水控出来,再挂起来晒大太阳。
毛学旺送两头大野猪去望熙楼,可惜人家酒楼不乐意要。说这野猪腥膻的味道酒楼食客不爱吃。毛学旺气乐了,也不说别的了,就在望熙楼旁边的路上叫卖野猪肉。比白猪肉便宜二十文钱一斤,没多久就被人抢光了。猪头、猪尾巴都没留住。毛学旺收拾收拾还挺遗憾:当初那么多的猪下水都便宜了坐地分赃的猎户了。别的不说,猪大肠、猪腰子、猪心自己还挺想留的。要不是两个小的嫌骡车上太臭,不让放,说什么也要拿回来两副大肠吃吃。
班主开心:野猪后腿一大只到手。这几天的肉菜就吃它了,看着就满足。
除夕过后戏班的演出单子密集,每天戏园子人声鼎沸,咋咋呼呼。班主没开心多久,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初五乌程街上出了一场惊马肇事的交通事故。富贵园的台柱子小旦被撞飞,头磕到道边的石牙上。送到小郎中的医馆,人倒着白沫子抽搐,已经不中用了。
班主听到报信一口气没上来,哏的直接晕倒。
视为掌上明珠的眼珠子、金疙瘩,没了。
丑角也因此哑了嗓子,发声不得。富贵园塌了半边天,一片愁云惨淡。几天时间班主都如同行尸走肉。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小旦好不容易培养出来,怎么会出这场祸事……天老爷哟,你是不睁眼的瞎子啊!”
为了回应班主的咒骂,天老爷配合的下起了入冬的第一场雪。乌程的郊外山间乱坟中多了一座不起眼的坟堆。雪一直下,直到分不出干涸的沟渠还是田埂道。
春节前后正是戏园子最忙碌时节。已经接下来的预定场,怎么和观众交待?换剧目还是临时招募一个旦角?
班主心灰意冷的,一直提不起劲。自己嗓子哑了,也上不了台。张问远这老油子就是不愿意答应上台。偶尔做一次戏,又不拉你做长工。千推万推的一点都不爽利!
为今之计旦角只得紧急提拔还没学成样的新人。新人十三岁,跑龙套上台过无数次,就是没挑过大梁。他被发卖到戏班里倒有五六年。也是个苦命的,自小没爹没妈没人疼。外貌长的也好,就比前面的小旦差点意思。小模样不够柔,扮相全靠粉堆画描,总算底子还好。
看来不能让他多吃再长开了。
“练也练了,唱也唱了十几遍,也该着你登台了。你且上台去,大胆行事。看戏的只是看个热闹,没人笑话你。”张问远调了调胡弦,安慰第一次上台的新小旦。
真懂行的还是有的。新小旦初次登台,慌张失措弄错不少地方,看戏的就喝了倒彩。把这俊俏的小后生搞的错上加错,台步都同手同脚出来。台下的班主以手掩面不忍心看。张问远忙着指挥小旦收场,总算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