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三月十八,天清气明。
卧榻上,与荀攸又聊了半宿的王苍坐起身来,看了眼身旁睡得正香的荀攸,没有吵醒他,轻手轻脚的翻身下榻,刚准备去洗漱一番时,荀攸忽然悠悠醒转。
看着王苍这幅小心翼翼的样子,荀攸心中一暖,笑着喊道:“主公,攸已经醒了。”
王苍摆了摆手,自顾的往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再睡一会儿也无妨,此刻还早。”
“嗯。”
荀攸口中应了句,但心中的想法却是:自己作为下属,起得比主公还晚,又怎么还好意思贪恋卧榻的舒适呢?
没有犹豫,荀攸也坐起身来,翻身下榻,快速将放在一旁的衣物穿好,便准备出门洗漱。
当然,不是他不喜睡眠,而是今日有要事去办。
因为,今日上午,王苍要选练麾下的亲卫与义从!
昨夜,众人饮酒高歌,纵情享乐至夜半时分。荀攸虽是文士,可酒量还算不错。作为王苍钦定的文武之一,众人与其不甚相熟。
但他们大多都是性子直率,逮着机会,便连连敬荀攸的酒,想将其灌醉。加上又有王苍于场中旋舞开了个头,众文武也是频频相邀荀攸,让其身心俱疲。
这般饮酒、起舞,饮酒、起舞的连轴转了许久,王苍感觉荀攸快遭不住了,便邀其同榻而眠。
而荀攸察觉到王苍的意思,知晓他是在帮自己,心中大为感激。对他的相邀,自然不无不可,故而有了适才那一幕。
王苍还没洗漱完,荀攸便从屋内走出,二人蹲在水井旁的暗渠边,一边闲叙,一边整理了一番仪容和收拾完个人卫生后,便一同回到了屋内。
与之前的初见不同,经过那夜与荀攸的攀谈交心,加上连续两夜的抵足而眠,这会儿在屋内,二人关系亲密不少。
王苍指着一旁架子上挂着的铁甲,笑道:“公达,帮吾披甲!”
荀攸点了点头,有些吃力的将这副看着颇为精致,但却异常沉重的铁甲从架子上取了下来。双手用足气力,晃晃悠悠的提到王苍身后,异常艰难的辅助王苍穿上。
兴许是第一次,荀攸还有些不适应,加上以前没有接触过甲胄,故而连连弄错。
好在王苍也不介意,一边告诉荀攸该如何披挂,一边教导他该系紧哪条革带。待到披挂完铁甲,荀攸动作熟练不少,可也累得够呛,额头上尽是大滴大滴的汗珠。
冲着荀攸笑了笑,王苍又将便于骑马的髀裈,头上戴的铁胄,腰间的皮带与锦带一一穿戴好,再将环首刀别在腰间。
原地抖了几下,适应了一会儿,便扭头看向荀攸说道。
“公达,走,随吾去演武场。”
“唯。”
这般一问一答,而后相视一笑,二人便携手走出屋内,领着典韦、宋宪等亲卫,缓缓朝演武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