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大家各司其职——穿杨负责兢兢业业地教学;段书瑞在学习、养伤之余,还得条分缕析地制定一系列计划。
大理寺总算还没丧心病狂到“压榨病汉”的程度,高明哲在看到他那奄奄一息的样子后,大手一挥,给他批了两个月的假期。
段书瑞已经过惯了忙碌的日子,突然闲下来,顿时感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的时间。
日子过得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少了一个人——当然,不只是字面意义上的少。
他不是傻子,他看着成长起来的人,他还不了解吗?她以往也遭遇过大风大浪,但从未消极避世过,突然做出如此荒谬的决定,定然是遭遇了巨大的变故,让她……身心都受到了重创。
一想到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独自一人承担了这么多压力,他就感到无比心疼。
世人心中的成见是第一座大山,权钱交易等黑幕是第二座大山。她身子骨本就单薄,那柔弱的肩膀怎么能承受住这样恐怖如斯的力量?
段书瑞陪伴了鱼幼薇那么多年,加之在大理寺待了那么久,早已解锁了“只看鱼幼薇一眼就能明白这丫头在想什么”的成就。
某人离开的那天,已然成为他人生中唯一的败笔,也成为他喉中拔不出来、咽不下去的一根鱼刺。
尽管鱼幼薇嘴上一点不饶人,段书瑞却从她决绝的眼底隐约悟出两句话。
“我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保护!”
“我绝对不会和他人分享你的爱!”
……
想到这里,他心中又是一痛,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真实用意?无非是在帮他做出“正确”的选择罢了。
但是,为什么自己这般笃定……史书里的一切都会如期而至?这不是说明,他也没有完全信任她吗?
强忍住内心的涩意,他推开面前的书本,目光随意一瞟,发现了桌上倒扣着的面具。
那是鱼幼薇送给他的狐狸面具。
段书瑞心念微动,伸手拿起面具,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犹豫片刻,最后戴在自己脸上。
他缓缓移步到铜镜面前,抬眸看向镜子里的人影。明明铜镜擦得一干二净,但他不管如何移动,始终看不真切镜中人的身影。透过镂空的洞望去,他只能影影绰绰地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他看不清镜中人的面容,更看不清那双眸色幽深的眼。